这时,一对年轻的学生情侣从教学楼转过拐弯,准备到小树林里享受无人打扰的甜蜜爱情。
无意间女生看到了还在一下下击打的周涛,发出了那一声尖利的呼叫:“啊!”,然后就晕了过去。
而男生在喊了一声“出人命啦!”之后,实在忍不住,就地趴在路边狂吐,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最后还是闻声而来的保安将此事报告给公安机关。
据说,直到警察赶到的时候,周涛手里依然没有停止动作。尽管手里的青砖已经在他的连续击打之下连半块都不到了。
他还是两眼无神地直视前方,机械地做着击打的动作。
当警察强行把他带离现场的时候,周涛嘴里还是不停地念叨着:“让你不还我钱……让你不还我钱……”
彼时县长周建设接到公安局的通知时正在开会,向县里的各级部门传达清查违规贷款的精神。
“是周建设吗?”电话里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情感,令平时习惯于被人尊称为“周县长”的周建设很是不快。
“你是谁?”
“我们是帝都西区公安局,你儿子现在我们这儿押着。你赶紧过来一趟吧。”陌生男人道。
“他又犯什么事儿了?”周建设问道。
“你来了就知道了。”陌生男人随即挂了电话。
“西区公安局?”周建设知道儿子周涛平时有些小小不言的毛病,诸如开个快车,吃个霸王餐之类的。但都是在县里,交通队也好,饭馆老板也好,看在县长的面子上一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
这次居然闹到了帝都?
周建设心里装着这件事,哪有心思再讲什么违规贷款的事。完全没有按照秘书起草的稿子讲,只是浮皮潦草地讲了几句重要意义就匆匆散会。
回到家里,周建设叫上自己的老伴一起去帝都捞儿子。
“都是你,平时把他惯得不成样子,这下可好,惹祸惹到了帝都。”周建设一边走一边抱怨道。
周建设的老伴自知理亏,也不多言,只是跟着他一起上了车,疾驰向帝都。
“你是周涛的家属?”西区公安局里,当晚值班的警官翻看着记录问。
“是,我们是他的父母。”周建设道。“请问周涛犯了什么事?”
“什么事?”警官瞥了一眼周建设,“涉嫌故意杀人。”
“什么?!杀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杀人呢?老头子,你赶紧澄清一下,咱们儿子怎么可能杀人呢?”
周建设还没说话,老伴先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保持肃静!”值班警官喝道。“你们先见见本人吧。如果有心脏病史的话,不妨先吃上两片硝酸甘油。”
说罢叫人把周涛押出来。
刚一看到周涛戴着手铐、穿着号服从走廊的尽头走来,周建设的老伴就一个站不住,晕倒在地。
“妈!爸!儿子对不住你们!不能给你们养老送终了!”周涛嘶吼道。
周建设强忍住心脏的悸动,一手扶着晕倒的老伴,一手拉住周涛隔着冰冷铁栅栏伸过来的戴着手铐的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这件校园血案和它背后的案中案就传了出来,经过不同媒体的渲染、夸张、想像,再次成为各大媒体警法类栏目的热门故事。
帝都理工也跟着火了一把。
原本安静的校园,现在经常有些校外人士来参观当天血案的现场。指着周涛作案的地方栩栩如生地描述当时的场景,仿佛目击了整个过程。
“一次简简单单的参观,居然后面引发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一个周末的课后,周主任找到肖空,“最后还是以悲剧收场。”
“是啊。”肖空两眼盯着窗外。那里,正有两只喜鹊正在叽叽喳喳地觅食。“谁能够料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学校的声誉也受到损失。”
“我今天找你,就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希望能够弥补一些学校的声誉损失。”周主任欲言又止。
“您说吧,我有什么能帮上学校的?”肖空问。
“我想让你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写成一篇分析性的论文,发表在学术期刊上。”周主任道,“如果能够产生一定的影响,应该对学校的声誉也有一定的补助。”
“您不觉得……这有点……吃人血馒头的嫌疑吗?”肖空问道。
“我是建议你写一写如何准确分析出工业酒精行情的变化拐点,并以此为由头,点出数据分析对于企业运营、销售的重要性。”周主任解释道,“并不会提及后面这些事情。你觉得如何?”
“哦,是这个意思,”肖空这才明白,“可我只是个学生,您说在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差距有点大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周主任反问道。
“学术期刊上,不都应该是研究型的大拿才发表文章?我这连三脚猫都算不上啊。”肖空道。
“管理学科本来就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周主任劝说肖空,“它不是从实验室或者纯理论中来,再到实践中去的过程。而是来自实践,再回归指导更普遍实践的过程。许多管理经验,都是来自于实际工作,经过提炼之后再应用到更广泛的管理工作中去。”
“好吧。我回去想想看应该怎么写。”肖空勉强答应下来。
卢玮和骆朴诉炫彩广告的劳动关系纠纷案终于开庭了。这也是肖空第一次参与庭审,之前只听唐律师介绍过庭审的流程。
肖空和唐律师约好要早早地来到法院,先熟悉一下环境,庭审的时候才能不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肖空还在法院门口徘徊。约好的唐律师一直没有现身。肖空打电话给他也一直没有人接。
几个递交起诉书时候见过的媒体记者从肖空身边经过时认出了肖空,便拿出话筒怼到面前。
“肖先生,今天就要庭审了。据说炫彩派出了强大的阵容,誓言要拿下这场官司,让两位当事人输得连裤子都不剩。您有什么评论?”一个记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