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的话比较好,不用太麻烦天威的律师,我先替我哥们谢谢庞总?”肖空不再推辞。
“客气啥。”庞磊不在意地说,“自从咱们签约以来,你为方天出谋划策,让方天成功从国内市场抢占海外市场,这岂是打个官司能表达谢意的?”
“庞总,您言重啦。”肖空道,“咱们两家有合同在先,每个月都有支付服务费。我们自然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给您提供有价值的建议是我们的义务,不需要谢意。”
帝都,卢玮刚刚挂掉和肖空的电话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接到老板毛洪的电话。
“老卢啊,你到小会议室来一下,咱俩好好谈谈。”
虽然说的是“好好谈谈”,但电话里,毛洪的声音冷冰冰的。
到了小会议室,毛洪已经正襟危坐在等卢玮了。
看着身穿手工定制毛料西装,年纪还不到三十岁的老板,四十多岁的卢玮有点五味杂陈。
“海归”毛洪进公司的时间比卢玮还晚,但运气却比卢玮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他一进公司就赶上了高端奢侈品牌汽车客户,每年给公司带来上千万的业务。他还发挥自己单身的优势,每天下班不回家,去约客户市场部的那些小姐姐们吃饭,让自己在国外的同学给自己寄各式化妆品,自己再用来勾兑客户。
半年下来,客户市场部的小姐姐位都把毛洪看成是自己的“小奶狗”,不停地在炫彩的老板们面前夸奖毛洪。即便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也主动替毛洪遮掩。
卢玮清楚地记得,毛洪负责的一次电视广告设计居然出现了客户联系电话号码错误。要是搁一般人早就被开除了,而在客户市场部的小姐姐们的掩护下,居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毛洪最后毫发无伤地继续干他的客户经理。
有了客户撑腰,毛洪的职位就像是坐上了直升飞机,一路从客户助理升到客户经理,再到客户总监。
现在的毛洪已经大权在握,手下管着炫彩广告最挣钱的三个团队——新能源汽车、互联网和能源。
而卢玮就是作为客户经理,在毛洪手下管着新能源汽车客户。
毛洪像是吃准了卢玮这样的中年人,有家有娃不敢轻易辞职,就对卢玮横挑鼻子竖挑眼,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大加斥责。
卢玮还从侧面了解到,虽然自己带的新能源汽车客户给公司带来的利润最高,但员工的工资却和其他同级别相比最低。
毛洪甚至曾经对人说:“反正他也不敢辞职,如果没了炫彩这个平台,我看他还能上哪儿找到工作!所以嘛,工资低点就低点喽,就当是给公司做贡献了呗。”
卢玮听到别人的转述,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老板,你找我什么事?”卢玮问。
“嗯,聊聊你工作上的事。”毛洪摆弄着手里一支细细的签字笔。
卢玮看得出,这是新能源汽车客户限量制作,专门送给vip车主的笔,不知道怎么跑到毛洪的手里。
说到这里,公司法务部的胡律师,还有人事部的顾总监前后脚推门进来,和毛洪一起坐在卢玮的对面。
卢玮感到了一种气势上的威压,直觉告诉卢玮,大事不好。
“卢经理,你在公司工作几年了?”人力资源总监先开口问卢玮。
这都是开胃的小菜——工作几年这种事,人力资源一查就能查出来,还用问?
“7年。”卢玮简短地回答。
“7年时间也不短了,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听到“规划”这个词,卢玮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对未来的规划不是都被你们这帮人给搅了吗?你们还有脸来问我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希望以后的工作能够更多元化,能够服务更多类型的客户。”
卢玮还是婉转地表述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公司认为你还是比较适合在现在的职位上干下去。”人力资源总监的圆饼脸上戴了一副浅色的小圆眼镜,看上去好像是白白的烧饼上只撒了两粒芝麻。
“可是我觉得现在这个职位没有什么发展,看不到希望。”卢玮坚持。
“公司的规矩你懂吧?”一直没说话的毛洪开了口。
“什么规矩?”卢玮反问。
“像你这样的员工,只有公司主动与你终止劳动合同,你才有机会离开公司。否则,你想自己出去找工作?做梦吧你!”毛洪嘲笑道。
“现在公司发现你违反公司的规定,在上班时间擅自离岗去其他公司面试。你不否认吧?”人力资源总监翻看着卢玮的打卡记录。
“我那都是在中午休息时间和请假时间去的。”卢玮实话实说。
“只要是在工作日,就不行!”法务部的老头低沉地说。
“下班时间找工作、面试?开什么玩笑!”卢玮气得面色通红。
“这就是本公司的王八屁股——规(龟)定(腚)。”毛洪得意洋洋地说。
“公司这么干违反劳动法!”卢玮争辩道。
“劳动法?”毛洪哈哈大笑,手指着已经开始谢顶的法务部老头:“你可能还不太认识咱们公司的胡律师吧?他在退休之前是法学院的教授,开的主要课程就是劳动法。现在几大着名律所里,专门打劳动纠纷官司的律师都是他的学生。”
一听这话,卢玮心里凉了半截。
“前些日子,快消业务部的总监骆朴,你还记得吧?”毛洪提醒卢玮,“没得到公司的允许就要自己出去创业,和公司打起了劳动官司。他以为自己请律师就能和公司掰手腕。结果怎么样?胡律师随随便便打个电话,骆朴输了官司不说,还要承担全部的律师费、诉讼费。把自己辛辛苦苦买下来的房子、车子都搭进去不说,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回来公司上班?”
难怪骆朴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又垂头丧气地出现在公司,别人问原由也从来都不解释。原来是这么回事。卢玮心下这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