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乌瑾的声音听上去冷冷地，好像……来自亘古不化的冰川。
“咳咳……”肖空假意咳了两声，“我来和你商量一下员工福利的事，毕竟就那些死工资实在体现不出公司管理层对员工成长的关心。”
“哟，肖总这次绿豆生意上吃了大肉，要给员工喝汤喽。”乌瑾的话里有一股浓浓的酸味，“反正公司是你肖总的，我只是小股东而已，您说了算呗。”
“哪里哪里，”肖空赔着小心，“您也顶着公司的半边天嘛。”
“您还记得我顶着公司的半边天呐？我还以为这半边天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呢。”乌瑾的气还没消。
“那不可能，我再怎么得意忘形也不会忘记是您带着一票弟兄收留了我和王虎这俩散兵游勇。”肖空故意把和蔚蓝的合并，说成是乌瑾“收留”自己。
乌瑾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接着又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年初时候咱们讨论的公司目标？”
“记得啊。”肖空马上回答。
“其中是不是有一条说，今年要冲击行业奖项？”乌瑾问肖空。
“对，有这么一条。”
“现在都已经八月下旬，离年底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你是已经把这个目标抛到脑后，还是觉得上半年那个医疗的项目就足够拿奖了？”乌瑾质问肖空。
“这……”肖空尴尬地回答不出。
“要么年初的时候就不要立下一个flag，立了flag又达不到，还有什么意义呢？子曰：言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学过吧？”乌瑾滔滔不绝。
被乌瑾这么一激，肖空更有些不好意思，倒好像自己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只是想践行一下所谓的利用信息差挣钱而已。”肖空说着，既像是在跟乌瑾解释，又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钱当然要挣，咱们开公司就是为了挣钱。只是要搞清楚自己的边界在哪里。哪些钱是要去挣，哪些钱不能挣，或者至少现在不要去挣。”肖空觉得乌瑾像是自己的老师，在苦口婆心地给犯了错的小朋友讲道理。
“世界上挣钱的方法太多了，你都去试一遍么？”乌瑾还在说，“既然天纵是一家营销、策划、宣传的公司，那这个经营范围之外的业务就尽量少去尝试。
或者如果你觉得更喜欢利用信息差炒作农产品，比咱们做营销策划挣钱快，那咱们现在就把公司关了，你去做你的农产品，我继续做我的活动营销。各走各的路……”
“我没有这个意思，”肖空打断她的话，“我只是尝试一下，咱们的主业还是市场营销和策划。这种机会也不是天天都有。”
“肖总，”乌瑾严肃地说，“我把这话放到这儿：你如果觉得做市场营销和策划没意思了，想换一条赛道，请你随时说出来。要想把企业做垮有一万种方法，其中一种就是管理层各有各的心思，不能拧成一股绳。”
“是是是，”肖空表示同意，“我没有想终止这部分业务的想法。”
“呼，”乌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吧，员工福利你有什么想法？”
最后，肖空、乌瑾、王虎、徐希瑶几个讨论的结果，是全体员工每人发一支顶配手机，并加发三个月的工资作为年中奖。
“希瑶，时间差不多了，开始让绿豆的价格回归正常。”肖空吩咐徐希瑶。
“明白，我马上给媒体投放稿件。”徐希瑶道。
“不用走媒体投放的路子。”肖空指示道，“你要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网络。”
“网络？怎么弄。”徐希瑶不明白。
“你从今天开始，把写好的稿件以市场分析的形式贴在各个论坛上。”肖空给徐希瑶讲解，“不用一下子太猛，开始的时候每天在论坛上贴一到两篇就可以。等这股舆论开始形成一定的势头，就好比小雪球已经滚成大雪球，可以凭自身的重力往下滚的时候，市场情绪自己就会寻找、放大一切不利于价格上涨的内容。”
“明白！”
“全球绿豆普遍丰收在望！”
“多项农业新技术即将推动绿豆产量大幅提高！”
“气候变化有利绿豆生产！”
在肖空的授意之下，徐希瑶发出一篇又一打压绿豆价格的文章。
最初，这些文章并没有引起炒家的注意。即使注意到了也是大加嘲笑，认为完全是痴人说梦。绿豆的价格和前一周一样在高位徘徊。
“肖总，你说的价格下跌怎么还没开始？”鲁平又在给肖空打电话，“我们的营销部门现在已经从客户处得到反馈，认为希斯的新技术在能源产业应用前景非常广阔，已经有几家下了大额订单。”
“希斯现有的绿豆还能用多久？”肖空问。
“我们的绿豆还剩不到?，如果肖总不能马上把价格打下来的话，我们的库存分分钟都有可能告罄啊。”其实希斯的库存还能再撑一周，但鲁平不想把实情告诉肖空。
“已经下了订单？分分钟告罄？”肖空微微一笑，“鲁先生是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些，想要尽早拿到便宜的原料吧？我们系统数据收集整理的结果，是希斯应该还能再撑一到两周。
而且，我们的数据搜集整理系统显示，目前阶段希斯的客户更多的是表示出兴趣和意向，还没到下订单的阶段，特别是还没到下大单的阶段。不知道我了解的情况对不对呢？”
“这……”鲁平心里一惊。他没有料到肖空的数据搜集整理能力如此之强。几家客户表示出有采购意向的新闻，只在欧洲一家非常小的行业网站上短暂发布过一条新闻，使用的是少有人懂的当地语言，而且很快就被希斯市场部以涉及企业商业机密的理由要求对方的编辑给撤了下来。
如果不是老板在越洋电话会议中无意提到，连鲁平自己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鲁平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消息也能被肖空的系统给监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