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接到合作伙伴的电话，他们已经决定在这个医疗项目上加投五亿资金，专项用于中医部分内容的采集和整理，让中西医的库基本相同，并建立二者的联系。”徐博文所答非所问，又似乎所答即所问。
省城第一人民医院，电梯缓缓打开，肖空等人走出电梯。
“各位网友，孙云鹤医生的中医治疗虽然已经结束，但直播还没结束。”陈雨薇对着手机正侃侃而谈。“接下来我们还争取到了对孙云鹤医生以及此次活动的策划肖空先生的专访机会。所以，不要走开……”
刚说到这里，转角处两名护工推过来一张病床。肖空一眼就看见两名护工后面跟着的正是富二代段豪。肖空判断病床上躺着的应该就是段豪的父亲段涌潮。
奇怪的是，段豪一边还有一个身穿黑西装的强壮汉子，他们扶着，更恰当地说是架着段豪，跟着病床。段豪的脸上没有了前一天的骄横之气，两眼无神，生无可恋。
他的双脚似乎并没有在“走”，而是被拖着在医院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滑”。
出于病人优先的原则，肖空等一行人礼让护工推病床先过。
就在病床推得越来越近，肖空敏感地注意到，病床上病人的脸并没有露出来——被床单盖住了！
难道是……
肖空再次看向段豪。
两眼无神的段豪也恰好看到了肖空。
四目相对，段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爸他……他……”
“少爷，您节哀。”两旁的黑衣男子扶住马上就要瘫倒在地的段豪。
“别拦着我！”段豪趴在已经停下的病床上，用手捶床，痛哭失声。
“爸！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该死的医院看病啊！要是给您换一家医院就好了！”
肖空看向一名黑衣男子，挑挑眉毛，用目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的手术失败了。少爷在病房外看你们的中医治疗圆满成功，急火攻心，精神状态有些失常。大夫说手术前已经签了高危病人免责告知书，所有的风险都已经告知病人及家属。只要是手术都会有失败的概率，医院不承担责任。”
随行的几个媒体记者都傻在当场。
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观摩、直播一场成功的中医治疗同时，另一场生离死别正在上演。
看着段豪锥心泣血的痛哭，肖空觉得不忍，毕竟段豪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二代，并没有做什么违背天理的事情。前面段豪对自己的挑战，轻蔑，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
肖空拍拍段豪的肩膀，轻声道，“节哀顺变吧。”
孙云鹤也走上前来，问黑衣男子：“手术结束有多久了？”
“差不多十五分钟左右。”黑衣男子看看手表回答道。
“这位小哥，可否让我看一下令尊？”孙云鹤问段豪。
“人都已经不在了，看又能怎样？”段豪嘴里这么说，还是摆了摆手表示同意。
自己却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孙云鹤轻轻地掀开白色被单，仔细观察着段涌潮的面部。
一边观察，一边还念念有词。
“嗯，年龄不大，面色也比较正常，肌肉弹性也还好。嗯，嗯。”
肖空和记者们都看着孙云鹤，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看了一会儿，孙云鹤又看看手表，左手拇指在其余四个指头上快速滑动，似是在计算着什么。
“肖总，借一步说话。”孙云鹤低声说。
肖空跟着孙云鹤走到一个僻静的拐角。
“孙医生，您这是？”肖空问。
“嗯……”孙云鹤谨慎地选择着措词。“我觉得这个病人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啊？”这下轮到肖空傻了。“您不是都看到白被单都已经盖上了？还能有生机？”
“我在上古医书中读到过这种情况。”孙云鹤道，“人在极端刺激的情况下经络会自动闭锁，以对抗外界的不利因素。这时候只要用特殊的手段打开自动闭锁，人就会恢复。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试试。”
“您有几成把握？”肖空问道。
孙云鹤再次看了看表，说道：“现在已经接近正午，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如果能够马上开始的话，至少有七成把握。一旦过了正午，阴气逐渐增加，成功的可能性就要降低了。”
“好！我先去和病人家属沟通一下。”肖空道。
“各位网友，我们在去采访的途中遇到了突发状况。采访不得不暂时推迟。但大家不要走开，我们的直播还在继续。”陈雨薇和几个直播主持人告诉直播间里越来越少的观众。
肖空又拍了拍段豪的肩膀：“段先生，请您先不要悲伤。”
段豪猛地一挥手，把肖空的手打到一边，吼道：“你现在高兴了吧？！你又赢了我一次是吧？！你要怎么嘲笑我都随你便！别来打扰我！”
肖空双手扳住段豪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你tm看着我的眼睛！我哪有一点要嘲笑你！我要跟你说的是正经事！”
“除了嘲笑我，你还有什么正经事！”段豪把脸转向一边，不看肖空。
肖空一字一顿地说：“你给我好好地听着，这话我只说一遍：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爸还有救，你想不想再做一次尝试？！”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段豪先是死命地摇头，待听完最后一句，停下疯狂摇动的头，盯着肖空道：“你说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我只说一遍。”肖空冷冷地说，“我给你三十秒时间。同意就继续，不同意就算球！”
“谁？谁能救他？”段豪问。
“眼前还能有谁？你昨天最看不起的中医孙云鹤医生。今天早晨你也看到了他的直播。”肖空指指远远凭窗而立的孙云鹤，同时掏出手机，打开秒表。
“我现在开始计时。30秒内请你做出决定。无论哪种决定，我都能理解，你都是一个孝顺儿子。”
“咔、咔、咔……”手机的秒表发出单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