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明知道不行，还硬挺着要在7月23号开业？这不是鸡蛋碰石头嘛？”王虎着急地问。
“你看，西府离省城只有开车一两个小时的距离，而对面的邻县到省城中间还隔着山。可以说在山的这一侧，他们的省城无法触及的地方都是由邻县代管。无形中邻县起到了一个副中心的作用。所以邻县的真实号召力远远超过西府。即便他们使用了在我看来极为愚蠢的门票收费制度，刚开始的几天里也能宾客盈门。
咱们西府这边，本来能够号召到的人口数量就有限，后续如果采用这种收费的模式，哪还有那么多游客轻易地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玩？
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不该挣的钱别碰。西府县的这几块料，自以为只要跟随着邻县的步子一步步走通，发财致富的道路就在眼前。殊不知时间不一样了，情势不一样了，敌人的能力不一样了。
人世间没有任何两次战争完全一样，只需要把上次的经验克隆一下就能取胜。所以我判断，这个项目预计会在开始营业之后三到四周之内营业额、收益都大幅下降。到那个时候，他们才能想得起我曾经给他们的建议。”
“狠！还是你狠！”王虎感叹道。
“不是我狠，而是我把标准答案都给他们写在纸上，他们都不去看，不去背。抄作业都不知道应该抄谁家的！”
肖空安排西府的两支广告片，在西府旅游黄金周开幕式前三天开始在各大门户网站和电视媒体上播出。
广告片里，西府醉人的阳光下，无人机拍摄的黄河波涛滚滚，浊浪排空，气势雄浑。从十层楼高的崖壁电梯远观黄河，更是全新的视角，黄河如同一条金色的缎带蜿蜒曲折。
以小西巷和县城为主题的另一支广告片里，西府县城被描绘成一座古老的小城，窄窄的小巷，古旧的青石板路在蒙蒙的烟雨中被洗刷得发亮。小西巷里袅袅升起的炊烟，红红的炉火，厨师娴熟地烹制各种美味佳肴，给古城平添了几分烟火气。
简简单单的画面，平平淡淡的小城。
肖空都没想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县城居然被乌瑾拍出了江南古镇的感觉。
“你这拍摄构思可以啊，知道的是广告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mtv呢。”肖空夸赞乌瑾。
“这算啥啊。我脑子里的想法还多着呢！水平比这个高多了！”乌瑾坚持表扬与自我表扬相结合。
“说你胖你就喘上了。照你这路子，咱们天纵蔚蓝这小庙是装不下您这大和尚了呗？”肖空笑问。
“其实我从小就有追求艺术的梦，只不过是被生活所迫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会放下所有，继续去追求艺术呢。”乌瑾有点感伤地说。
“那这一天最好还是晚点到吧。失去您这么一位文艺范儿的副总，公司承受不了这个损失。”肖空赶紧说。
“每一帧都可以截屏作为壁纸！”
“求2k、4k、8k高清版本！”
“西北的小城原来也可以这么美！”
“我还以为西北的小城只有漫天的风沙！”
“毒！太毒了！”
知名的摄影论坛“无忌摄影”论坛里，一群目中无人的摄影大神，居然对一部短短的广告片赞不绝口。
“小城西府的广告片，有人看了没？”
“传播同业江湖”论坛里，乌瑾的两支作品同样受到瞩目。
“看了看了，太美了。想不到西北还有这样一座宝藏小城！”
“我听说和去年的黄记小罐明前茶是同一家制作公司！”
“不知道他们接不接外面的单子，下次有单子想找他们制作了。谁有联系方式？”
7月23日，大暑，周五。
备受各方瞩目的“西府旅游黄金周”终于要开幕了。
肖空和王虎邀请了几乎省城所有的大众媒体和行业媒体，以及比较有名的自媒体博主，装了整整两辆大轿车来西府参加这次活动。
“我们已从省城出发，有‘化缘’的。”肖空收到王虎发来的信息。
所谓“化缘的”，是肖空和王虎的暗语，表示跟着记者一起来的还有广告部的销售人员。
这个路数，肖空在宣美的时候见得多了。
编辑记者是厂商最想见的人，广告销售却是最不被待见的人。
但媒体又离不开广告。
怎么办？
广告销售绑定编辑记者——你想文字报道出现在网站或者平面媒体吗？广告“配合”一下就行。
四十分钟的车程，王虎和徐希瑶押车的两辆大轿车终于到了西府，稳稳地停在活动现场——小西巷外的小广场上。
“肖哥，这位是省城晚报的记者陈雨薇。”王虎向肖空介绍。
“陈记者好年轻啊。”肖空看着一身灰色职业装、烫着大波浪头发的陈雨薇，由衷地赞道。
“谢谢！”陈雨薇只是出于礼貌地点点头，态度冷漠。
“这位是晚报广告部的赵磊先生。”王虎悄悄地向肖空眨了眨眼。
肖空明白，这就是王虎提到的“化缘人”了。
赵磊是个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胖子，头发油亮一丝不乱，身穿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脚上则是一双宽口的休闲皮鞋。油腻中年范儿十足。
“赵先生您好！”肖空心里有数，主动递上名片。
“肖总您好！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早就听说过您，一直想来拜访。雨薇告诉我有这么个活动，我说那一定不能错过。今天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这么年轻就能操作这么大的项目。哈哈哈哈！”赵磊边说边递上名片。
广告部主任 赵磊
挂了个主任头衔，估计是广告行业的老油条。
寒暄过后，肖空抬眼看不远处，徐希瑶跟的另外一辆大轿车上的记者也已经全都安顿坐下。
肖空抬远远地递给徐希瑶一个询问的眼神：一切正常吧？
徐希瑶肯定地点点头，举手比了一个ok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