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宣美广告公司科技传播总监冯彬的办公室里，冯彬、马翔正在和联拓的传播经理王蓉开巡展前的最后一次电话会议。这种场合，自然轮不到负责监测媒体报道的王虎出头。
    电话里是王蓉带有疲惫声音：“各位同事，明天就是巡展第一站——帝都开幕式了。今天算是活动之前的最后一次预备会议，线上还有市场部、广告传播以及活动搭建的同事。下面请从负责整体推进这次活动的宣美同事开始，把最后的流程再过一遍，确保没有什么遗漏。”
    冯彬和马翔对视了一眼，看谁来主持。
    冯彬轻轻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让马翔主持，毕竟能够在客户面前露脸，也是给他一个机会。
    马翔当仁不让，翻开面前的文档，一项一项安排讲了起来。
    从会场的安排、流程、媒体采访，会后的餐饮、展台的安排，以及会后的媒体曝光剪报收集，事无巨细逐项向王蓉汇报。中间还穿插了与活动上展示区搭建各个部门之间的协调情况。
    秘书出身的王蓉，对活动的安排并没有提出更多的意见，基本上都是按照宣美的安排执行。她关心的只在于能否把老板安排得妥当。
    所有和老板们相关的环节，比如老板从哪里出发，坐什么车，谁开车，几点到，谁开车门，车停哪里，老板们到达之后在哪里休息，甚至连老板们休息的时候喝什么茶，事无巨细一一都安排到。
    至于展出的内容并不是她关心的重点——毕竟她对科技所知有限。她的职场经验是，只要老板满意，其它一切好说。这又是她到联拓之后的第一个大项目，自然要把老板们伺候满意了，自己在联拓的位子自然就能够坐稳了。
    在讲到媒体采访的环节，冯彬示意马翔停一下，插话道：“关于媒体采访的事，我们草拟了一个提纲，其中有一些比较敏感的话题可能在回答的时候要有一些技巧，王经理您看需要过一遍吗？还是会后发给您？”
    虽然冯彬和王蓉年龄相近，甚至冯彬可能比王蓉年纪还大些，谁让人家是甲方客户呢，还是得称“您”。
    “不用过了。你们发给我，我自己看一下就行。”王蓉的心思还在老板们的安排上，“毕竟我跟的老板多，见过的世面比你们多些。”
    “好的，我们会后马上把草拟的提纲发过去。”冯彬在电话这头扬了扬眉毛，又撇了撇嘴。
    待巡展开幕式的流程全部过完一遍，王蓉又做了总结性发言：“各位同事，此次活动是联拓今年的第一个大项目。巡展的预热新闻稿里我们也对外公布了，它将大幅提升联拓的企业形象，进而带动公司的产品销售。
    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把这次活动搞好，前面的准备工作我们已经忙了一个月的时间，接下来的一个月，大家再辛苦辛苦，最终呈现一个全面胜利的局面，全面碾压竞争对手！”
    就在王蓉快要结束电话会议的时候，王虎忽然来敲冯彬办公室的门，隔着玻璃指着手里的几页纸。
    冯彬不耐烦地指指电话，意思是在电话会议上，让他等会儿。
    王虎还是不依不饶地晃着手中的纸。
    冯彬只好按下电话上的静音，让王虎进来说：“刚刚监测到有人在网上发表评论，认为此次巡展会对联拓产生不好的效果。而且已经有自媒体和网络媒体跟进了此事，引起了不少议论。您看需要采取什么措施抑制这种言论继续发酵吗？”
    “不用管他，”冯彬毫不在意，“也许是竞争对手派来搅局的，也没准儿就是肖空在暗中捣乱。”
    冯彬顿了顿，又说：“有这样的反面言论也好，能够激起更多人的注意，毕竟关注的人多些总是好事。将来等活动做完了，数据会用事实打那些质疑者的脸。到那个时候还可以再炒作一波。”
    “那还需要向联拓汇报吗？”王虎继续追问。
    “不用了，这点小事儿不用汇报。还有，你要注意自己的级别，不要总想着向客户直接汇报，现在马翔是联拓小组和王蓉的联系接口，所有的事情都要先让他知道，由他决定要不要向客户汇报。
    “好吧，我明白了。”王虎回答，心想，这真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肖空在的时候，他马翔还不是越级给客户写了邮件，现在反过来要求我不能越级了，双标这一套算是玩明白了。
    深夜，肖空还在被窝里刷手机，忽然接到王虎的微信。
    “肖哥，你最近怎么样？联拓的巡展可把我累惨了，后面估计还要跟着跑好几个城市。”
    肖空回了个笑脸的表情，又写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新人多跑跑有好处。”
    没过一分钟，王虎的微信又进来了：“我看网上有些不看好这次巡展的帖子和文章，是不是肖哥你写的啊？”
    肖空本想承认是自己写的。想了想，还是不留下证据为妙，只回了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事已至此，只能随他去吧。尽人事，听天命。”
    消息发出之后，肖空又想了想，补了一句：“遇事多发邮件，不要相信口头指示。邮件做好备份。”
    消息刚刚发出，王虎的语音电话就打过来了。
    肖空按下了拒接键，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