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想到这里,气得浑身发颤。
她指着下面跪着的两个人,咬牙道:“简直,简直是,太没用了!”
说完,她一甩衣袖,头侧向另一边。
州尹和曹师爷不断地磕头认错,言溪一摆手道:“苏锦堂可来过?”
“来过!”曹师爷眼睛看了一下言溪,又慌忙垂下眼睑道。
“他可是指认了,赃银的去处?”言溪问。
州尹若有所思的思索了一会儿,道:“苏大人的确来过,他看了一下账本,说账本跟实际还有很大差距!”
州尹停了一会儿,又道:“他说赃银,都被齐州州尹张大人给洗黑钱,洗掉了!”
言溪点头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一套做一套!两边都不得罪!倒是像他说的一样,保持中立。可现在,他却两边都通吃,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说完,她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把苏州州尹和曹师爷吓得又是浑身一哆嗦。
这个女人,狠厉起来,简直比谁都狠!
“你们尽快,给我派人去找!尽快......”言溪说到一半,直接气晕过去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旁边却坐了一个灰色衣袍的男人,正端着碗,用汤匙给自己喂水。
是曹允文!没想到,此刻他还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
言溪看到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嘴里道:“你,你......?”
“怎么?你都不认识我了?”曹允文脸上云淡风轻,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在这里,有心情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言溪掀起被子,穿上鞋,就要往外跑。
可是,刚走了没几步,脚底一软......
曹允文跟在后面,拦腰将她抱了回去。
这次,言溪没有挣扎,而是静静的躺在床上,把头歪向另一边,不看曹允文。
“这账本丢了,你总不能把气全都撒在我头上吧?”曹允文一脸陪笑,手里拿着汤匙,又舀了一汤匙水,放到言溪嘴边。
言溪紧闭双唇,一点儿也不张开。
曹允文只好将汤匙放下,“你这身体,该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会被拖垮的!”
他说着,俯下身将言溪腋窝处的被子,往上盖了盖。
这么近距离的靠近曹允文,言溪还是第一次。
他的头发很顺,一俯身,头发从肩上滑落了下来,有几根还滑落到了言溪的脸上。
他的发丝上,哦,不,是身上好像散发着一股异常的香味儿。
言溪也说不好这是什么香儿,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曹允文给她盖好之后,又温柔道:“快好好休息下吧!这个地方,是我姑母以前住的地方,不会有人来,你好好在这里歇着。想要什么,就让人给我说,我就在隔壁!”
说完,曹允文就叮嘱小丫鬟,如何服侍言溪。
直把言溪看得有些愣神儿,这个男人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讨厌。
灰色的发带在随风飞舞,衬着灰色的衣袍,有些衣袂飘飘的韵味儿。
怪不得这样的男人,自诩为书生,却少了几分呆,若说是纨绔子弟,却又多了几分书卷气。
这让言溪想起一个人来,凌云端。不过,曹允文比凌云端看起来要温和了许多。
凌云端身上那股子放荡不羁的情绪,根本和曹允文无法比。
小丫鬟十分听话,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喂几口水给言溪。
言溪虽说头有些晕,可也不至于让人,像一个废人一样对待。
她每次都要自己端碗,拿汤匙自己喝。可小丫鬟偏偏不,非要喂她喝,还说是曹公子吩咐的。
“这个曹公子说话怎么这么灵?”言溪问。
小丫鬟只是低着头做事情,并不回答言溪的问题。
一个州尹府,让一个外客曹允文弄得乌烟瘴气,连小丫鬟都不敢说话,简直是岂有此理!
言溪想到这里,又要掀起被子,往外走。
没想到,小丫鬟的动作和曹允文如出一辙,“曹公子吩咐的事情,姑娘还是好好待着!”
“怎么?你们州尹府上的人,要听他的?我一个外人,为何也要听他的,将我拘禁在这里?”
“哪里?曹公子是个善良随性的人。听他的,惯不会有错的,我劝你还是不要乱动,免得他回来,看到你这样,心里对你失望!”
原来这州尹府上的人,如此忌惮曹允文,是怕他心里失望?
这也太牛逼了!
这曹允文在州尹府有多重要,竟然连丫鬟都怕他失望?
她正想着,就听见外面有声音,隔壁屋子里也传出曹允文的声音,道:“有消息了?”
“公子,我将苏锦堂的府上查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那本账本的下落!”
言溪再也躺不住了,曹公子暗中派人查探账本的下落,现在还没有眉目。
那曹师爷和州尹各派去的人呢?想到这里,她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穿鞋。
可一抬头,就发现曹允文已经站在榻前,直直的看着她了。
“你真是一刻也不让我省心,简直是太让我失望了!”
曹公子悠悠道。
言溪心里似乎也隐约感受到了小丫鬟的说法,真是有点怕他失望!
她缓缓站起来,看着曹允文幽深明亮的眸子道:“这个账本,关乎到苏州,甚至江南的整个时局,甚至是卢广生的性命。我若是弄丢了,等同于罪人,你明白么?”
曹允文转身思索了一下,道:“没有那么严重,一个账本而已!”
言溪觉得同他说不明白,甚至是浪费唇舌!
同一个整日里只会享受春光的人,跟他讲社稷,讲黎民百姓,简直是对牛弹琴。
言溪转身就要走,曹允文直接将门口拦住,并从怀里掏出一份跟卢广生的账本一模一样的来,道:“你看看,这上面的数据,是不是相同?”
言溪喜出望外,道:“你找到了?”
她接过曹允文手中的账本,翻开里面一看,上面的数据是完全一样的。只是,这个账本上面的纸张,完全是新的,甚至连墨迹都是刚刚晾干的!
“这是赝品!”言溪举着手里的账本道。
“当然是赝品。若是这数据完全对得上,那赝品又有何妨?”曹允文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
“哪里来的?”言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