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扯了一张过来,细细地端详着。她将喜字举在空中,看着如火的喜字,如同燃烧着的火一样的幸福日子。
这时,她听见了一个有人从外面进来,从喜字斑驳的镂空之中,见一个熟悉的身形,正在朝着她走来。是春姹!
春姹朝着里面一望,见初见晴在这里剪着喜字,随即皱了一下眉头,却又舒展开了。
她福了福礼,“见过晴妃娘娘!”
晴妃抬起头来,见春姹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眼里闪着诧异。
她看了看言溪,又对春姹说:“嗯!起来吧!”
然后,她又低下头接着剪起了喜字。
言溪放下手里的喜字,看着春姹,道:“看看这嘴唇干得,快来喝点儿茶!”
春姹借着喝茶的机会,将言溪推到屋里的一角,凑在她耳边,道:“娘娘,那奶娘一家子都已经安置妥当,咱们斋里那个,什么时候送出去?”
言溪本不想这件事情瞒着初见晴。可是,眼下初见晴就要出宫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就从刚才她看春姹的眼神里,也明白一些事情,不过,她不闻不问的样子,想必也是不想多掺和这些。
如此,自己自然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
她也对着春姹耳语道:“冬红就要大婚,还缺人手,暂时留她住到过年吧。过了年,你再把她送走!”
春姹面露喜悦。这都快过年了,况且冬红又要大婚,她自然不想错过。这下,主子应允了,自然正契合自己的心意!
“你们主仆二人,还嘁嘁喳喳的说话,是有什么好事瞒着我不成?”初见晴大声搭话道。
“哪里?不过是我们娘娘,想留娘娘你在这里吃饭,让我看着弄几个像样儿的菜。这样需要保密的事情,怎么可以让娘娘您早点知道呢?”
春姹的话也是来得极快,她这么一说,言溪也跟着打哈哈。
“是呀,晴妃姐姐,你来这里做了苦力,银子你也不缺,自然是要给你做几个像样儿的菜,才好犒劳你么!”
几个人心知肚明,也少了些尴尬。
春姹随即退下,言溪又来到晴妃身边,将她身边剪好的一小叠,拿给香草。
这红莲斋里,铜镜上,妆奁上,窗户上,还有冬红的那十几箱聘礼上,都贴好了火红的喜字。
晴妃的身上,也铺了很多剪落的碎纸屑。她放下剪刀,拂去身上的碎纸屑,站起来问:“还用再剪一些么?”
“这些就够了!” 言溪招手让婢女将刚刚剪下的红色碎纸屑,给收拾出去。
自己牵起晴妃的手,就要往里屋走。
“姐姐,你这一嫁,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将这个送你吧!”言溪从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一个金黄色的小葫芦,用红色丝线从葫芦的头儿上穿了过去。
这个东西十分普通。可初见晴见言溪神色十分正经的样子,看得出来这个葫芦对她意义很大。
初见晴伸手从言溪的手里接了过来,放在手里细细端详着,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的地方。
“姐姐,这个葫芦是廖师父给我的。廖师父如同我的母亲一般,这个葫芦对我意义不同,希望姐姐好好收着,遇到难处就跟我说。”
初见晴听到这里,眼里流出了泪。自己的娘家虽然也是做了官的。可是,母亲病弱,父亲贪图权贵,不顾家人的安危,甚至不惜牺牲掉她们,来换取权利。可惜,最终事与愿违,还落得获罪的下场。
若不是皇上仁德,自己恐怕已经是戴罪之身了。
如今,自己的娘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仰仗。这大梁皇宫以后也就如同娘家,言妃如同姐妹一般。
言溪从初见晴手里拿过那只小葫芦,亲手给她戴在脖子里。
这时,外面有人喊了一声,“娘娘,外面有人求见!”
言溪带着初见晴从里屋里出来,只见一个长得赖头的人,跪倒在跟前直呼:“娘娘给我做主!”
言溪头一次见这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来历,“起来吧,什么事情?你是谁?”
那人起来以后,自称是胡府的人。言溪一听头有些大,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还以为是夏嫣出了什么事情。
等到那人将来由叙述清楚以后,她才松了口气。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是苏锦儿的庶出妹妹嫁到夏府的那个,名字唤做苏景儿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相好,也是当初代替胡涛成亲的那个。
胡涛迟迟地不与苏景儿圆房。她便骗了胡夫人的嫁妆——一些田地和铺子,私自带着这个男人卷了钱跑了。
当初,苏景儿跟他是寂寞难捱。等到两个人真正自由之后,苏景儿慕颜的毛病又犯了。
她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就将他给甩了。无奈之下,这才跑到言溪这里来告状。
“简直是笑话,你的女人跟别人好上了,你跑到本宫这里作甚?难道,还想让本宫给你抢回来不成?”言溪冷着脸问他。
“娘娘,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这个男人,自称是从皇宫里跑出去的!而且,他还说,还说……”
男人用眼神扫了一下周围,没有继续说下去。
言溪意会。她转身对初见晴说:“姐姐,你去看看小厨房里,春姹的菜做的怎么样了?”
初见晴点了点头转身出去。言溪又禀退了左右。
她对赖头男人道:“说吧!”
“回禀娘娘,那人还说,他曾在龙床上睡过娘娘!”
言溪瞬间一愣。她看着赖头男人,言语之间不像是撒了谎。这难道是真的?
“他人在哪里?”言溪的语气十分急切。
赖头男人瞬间觉得像是握住了密码,觉得自己找对了人,神色一亮,道:“娘娘,这个人正跟苏景儿那婆娘在京城郊外的一所大宅子里,整日里过着饮酒作乐的生活,好不惬意!娘娘,若是想抓住此人,在下可以带你们前去!”
言溪站起身来,头上的步摇乱晃着,她一摆手,道:“不用!本宫出去一下。在本宫回来之前,你先不要离开!”
说完,她疾步向前,走出门去。赖头男人看着这个心思爽利的女人,直摇头。什么样的事情,到了这个女人这里,都算不上事情了,怪不得满京城里传说着她的事迹的蓝本,各种各样的。如今一见,果然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