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国的得知李长忆没死的消息后,确实有些气坏了,特别是知道北齐好几个投靠自己的家族,都被唐染以莫须有的叛国罪抄家问斩,害宸国安排在北齐的势力元气大伤,更是险些气得吐血。
“这个唐染,是朕小瞧他了。”宸国皇帝将密文扔在了地上。
对于北齐现在皇帝昏庸,奸臣当道的局面,宸国和其他几个国家是喜闻乐见的,也巴不得唐染多杀些忠臣,可这不代表是要动他们的人啊。
“师兄,你觉得这个唐染是发现了吗?”
宸国的首辅大人高汉皱眉沉思,他知道唐染向来排除异己,而自己这边的人在北齐多是以忠臣的形象,也难免会被他记恨到。
他也不确定唐染是不是扮猪吃老虎,便开口道:“现在北齐局势变化很复杂,连我都看不清了,要不我写信给梓慕,让他从北齐退回来吧。”
骆梓墨就是周温业,高汉远在宸国并不清楚北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收到的消息都是丞相唐染越来越猖獗,肆意妄为,打压其他大臣不说,竟然开始公开买官卖爵,贪污行贿。
而北齐皇帝偏偏宠信唐染,文武百官颇有怨言。
也有人说,皇帝好几次都要问唐染的罪,可是唐染巧舌令辩,一手谄媚皇帝的本领无人能及,几句话就让老皇帝打消了疑虑。
高汉总感觉有什么事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心头莫名不安,像是有种阴谋在酝酿。
宸国皇帝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写信给周温业让他回来。
这个是他恩师唯一的儿子,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温业出事。
“不过。”高汉眼神阴狠下来,继续道:“怎么样都要给北齐一个警告,不然日后,只怕没有人敢为宸国效力。”
谁让唐染给的罪名是叛国罪。
被抄家的人:“……”
什么狗屁的叛国罪。
他们本来就是宸国的人,小时候抱到北齐来养的。
背叛了宸国才叫叛国罪,懂不懂啊!!!
午时三刻到了,唐染手中的令牌落地,雪亮的刀光抬手间鲜血溅起,一颗颗人头滚落了下去,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
他们不明白,自己是哪儿暴露了。
唐染才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既然是奸臣,什么时候奸臣要杀人,还要讲究证据确凿的,那一套不是忠臣才玩的吗?
让他有些好笑的是,自己能坐上丞相的位置虽然是老皇帝的意思,但宸国那边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帮自己打压了那些三朝元老,还铲除了不少的拦路石。
宸国知道北齐的血性,所以就想率先对付其他国家,用柔怀政策来对付北齐,千挑万选下,就挑中了自己上位。
他们希望自己将北齐搞得乌烟瘴气,那自己就如他们愿,好好的处理一下‘忠’臣。
这几个家族人数众多,除了今天砍的那些重要人员,其余的老弱妇孺还在监狱里面关着,等着上面的判决。
唐染除了先前的不适,到了后面已经麻木了,一百二十多个人头,足足砍了两个时辰才砍完,邢台上的血用了几大桶水都没冲干净。
他穿着雪白的寝衣,坐在窗户前,纤长白皙的手指捻着一页书久久不曾翻动,脑海中想起的是那一个个的名字,以及人头咕噜噜的落下时的情景。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将这一幕在脑海中驱散。
这个人人敬畏的丞相大人,此时面上流露出一股子脆弱疏离来,寒风簌簌的吹起他的墨发,显得本就苍白的面容如鬼魅,没有一丝血色。
他放下了手中的圣贤书,就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那一轮孤月。
真没意思!
唐染心想,厌恶极了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没完没休。
所有人都说他变了,唐染也已经有些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什么模样。
他也曾年少轻狂,以年少之身就开始了科举考试之路,一路高歌,意气风发,和京城里的郎儿们骑马纵行,偏爱黄昏残阳落满江,拉弓猎虎雕,围着篝火纵情一醉。
十五岁那年中了探花,束发之年和而立之年的状元郎并肩游行。
真真是应了那句,春风得意马蹄啼,一日看尽长安花。
唐染知道,那个状元本是属于自己的,不过因为自己年少,皇帝怕木秀于林而折,这才以自己容貌俊美为由给了探花。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缘故在,所以才有人怀疑他以色侍人。
他十七岁成了丞相
这么年轻的丞相,闻所未闻。
甚至可以说,从古至今就他唐染一人。
如今的他已经十九岁了,不,应该说,过了今晚就二十岁,刚满弱冠之年。
他的父亲前半生是清官忠臣,后半生是奸臣,而他唐染,这一生都是奸臣。
唐染忽的觉得有些累了,曾经也想过自己弱冠之年时会是怎样过的,没想到的是那一颗颗让他麻木了的人头,是邢台上怎么洗都洗不干净的血渍,是无人理解的疲惫。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早已回不去了。
“狗官,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