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少年将军篇:人间忽晚,山河已冬52
作者:想欣赏妾身的腿毛嘛   快穿:白月光高不可攀最新章节     
    林岁就这样背着林平安在漫天风雪中缓缓的走着,神色越发的坚毅,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般,再没了以前的那几分混不吝。
    远远的他便看到一个少年撑着伞立于城门下,脚步微微一顿,微微偏过头朝着背上的人说道:“哥,将军来接我们了。”
    “将军,属下没能把兄长带回来。”
    林岁将林平安的尸体交给了长卿,紧接着沉默的跪在长卿的面前,离开时他明明向长卿打了包票,一定会把兄长带回来的。
    他那般的信誓旦旦言之凿凿,还以为会像无数次死里逃生一般。
    “都怪我没有拖延到足够让兄长撤离的时间,最后若不是为了救我,兄长也不会惨死。”林岁的脸色浮现出一抹痛苦,胸口传来的窒息感让他的身体剧烈的抖动着。
    良久,都没有人说话。
    少年将军伸出手去碰到了林平安的脸,伤口已经被冻青了,没有淌下血来。
    那被林平安一向随身安放妥帖的平安符露出了一角,此时也是被血染红了,将平安两个字好似渐渐的磨损了痕迹,让人有些难以分辨出来。
    他微微低垂的眉眼好似在这禹禹的风雪中越发的疏离清冷。
    “平安,你失信了。”
    略带沙哑微沉的声音响起,少年的青丝好似水墨浸染一般,塞北猎猎刺骨的寒风在他的眉眼处落了一层霜,连眼睫也是晶莹。
    “云染已经帮她准备好了凤冠霞帔,她就等着你回去娶她,我把你带上了战场,如今你让我回去怎么和她交代。”
    少年将军摸着平安符,总能想起和林平安结识以来的幕幕,明明在离开时还说着凯旋归来之时一起喝春鹤鸣的酒,却是如此的猝不及防,让所有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将平安符帮林平安放好,惨白黯淡的光线在她的面容上跳跃着。
    一旁的老马一双大眼灵动而悲伤,走过来用马头蹭了蹭林平安的尸体,就像是以前那般亲昵的模样。
    长卿看着被林平安染红的披风,轻轻地搭在了林平安的老马上,伸出手抱住了马头:“替他去见她一面吧,他想见她。”
    这战马极为通人性,仰天嘶吼了一声,转过身便朝着京城的方向奔跑而去。
    “他可有说要埋在哪里?”
    “兄长没来得及说,不过以兄长的性子,一向也不讲究落叶归根这种的,就埋在凉州城吧,埋在最高处,让他看着他努力守护的边关。”
    长卿没有在说话,将一切的事情安排过后,便坐在地上用脑袋靠着棺材,旁边放着一沓冥纸,她将冥纸缓缓的放进盆里面,看着被火焰蚕食殆尽怔怔的出神。
    那昏黄的烛火下,伸出手轻轻的敲了敲棺材,棺材发出了沉闷压抑的声音:“平安,下辈子你做将军吧,我当你的兵,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少年将军乎忽的弯腰咳嗽起来,终是忍不住发出了闷闷的呜咽声,那由胸腔席卷而来的情绪险些淹没了长卿,即便她是外人,也能感知徐烬欢自己身体此时的痛苦和悲伤。
    长卿可以压下这具身体所有的情绪,但她没有,就这般感同身受又清晰的感受着,最后缓缓眼闭上了眼眸,后脑勺枕着棺材就这般睡了过去。
    林岁站在屋子外面许久,以往躁动的心,这一刻无比的宁静,好似一滩死水一般,经不起波澜,能够清晰的听到这夜色当中发出的任何声音。
    雪落下的声音,房间内纸被烧尽的声音,以及传来的压抑而悲痛的呜咽声。
    其实即便有下一世,他兄长依旧会选择做徐烬欢的兵。
    早在这么多年里,他们不只是知己好友兄弟,更是成为了亲人,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无法割舍掉的存在,他们互相为对方挡过刀,为对方拼命过,更是想着以后住近一点,老后也要一起喝酒。
    他缓缓的推开门,凛冽的风夹带夹带着风雪落了房间,那棺材两旁的蜡烛瞬间熄灭,周遭陷入了黑暗当中。
    那一匹老马终是跨过了漫漫归途之路,到达了京城,来到了一个院子面前,朝着院门口轻轻的嘶鸣了一声。
    这个地方林平安骑着它来过几次,当时更是带着里面住着的姑娘去郊外玩,所以它便记的很清楚。
    老马虽然不了解人类情绪,但它能感受得到,每次主人和这姑娘见面时,都格外的高兴,还经常给它洗刷投喂时提起姑娘的名字。
    一来二去,老马便记住了。
    这姑娘,是对他主人极其重要的人,是它第二个主人。
    小院内忽然亮起,一个姑娘披着外套跑了出来,轻轻的唤道:“平安,是你回来了吗?”
    她一边喊着一边将大门打开,看清楚那微弱月色下的老马时,脑袋轰的一声空白一片,脸上的血色入眼可见的褪去,腿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看着老马缓缓的朝着自己靠近,然后前脚一弯,双膝跪在了雪地当中,姑娘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摸着拿起老马背上的披风,披风上凝固的血磨得她的手心很疼,却不及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他,他,他……”
    姑娘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嘴巴张着,就像是沙滩上濒临死亡的鱼一样,只是将披风紧紧的抱在怀里。
    明明说好了,等他回来就娶她的。
    她哭不出声来,只是坐在地上,直至衣服全部湿透了也没有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这口压在胸膛的气才喘了过来。
    她眼眸微微的垂着,眉间极其温柔:“骗子。”
    “你不是说你和你和那些男人不一样的,你不会负我的,你若是像我在青楼中见惯的那些男子一样薄情寡义,抛弃了我,我也能找到理由恨你,可是你待我这般好,又是保家卫国的英雄,你让我如何恨你,让我如何度过这一生?”
    旁边的老马也发出了两声呜咽,马腿轻轻地挪动了小步,朝着姑娘身边靠了靠。
    然后,老马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