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云染的身体本就不好,更是因为常年服药的原因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如今在此番的打击之下,身体一下子承受不住了。
她醒来时,便紧紧地抓住意欢的手:“怎么可能,徐将军怎么可能会出事,你再去打听打听,猛火油是我朝的禁物,只有朝廷才有资格使用,那些土匪怎么会有,还是一整船。”
南宫云染死活不愿意相信长卿死的消息,把意欢打发出去探听消息后,她掀开被子,朝着卿阳公主的公主府去。
清阳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面色怔然的看着那阳光下露出来的点点光斑,想起春朝宴会上,那身着皓白衣服的少年眼眸微垂,周围绿得浓郁到极致的树木,黑到浓郁的眼眸在璀璨的光线当中,熠熠如藏星,一瞬间撕裂了黑暗,风起,带走了浓绿的树叶和黑色国度,唯有他,神色冷淡,于满树的浓绿下乘凉。
“公主,五公主来了。”乐莹轻手轻脚的走来。
清阳回过神来,淡淡的嗯了一声,让人放南宫云染进来。
南宫云染神色冷然的走了进来,在离清阳的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冷冰冰的问:“徐烬欢出事了,是不是你们的手脚?”
清阳公主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用帕子擦干了唇边的水渍,才轻笑道:“五妹妹是病糊涂了吧,听说昨个才吐血昏迷,今日便来找我质问,本公主远在京城,哪里能把手伸到宛城去。”
南宫云染盯着她看了很久,苍白的唇色忽的弯了起来:“你们这些人真的很恶心,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尝到因为权力而失去的痛苦。”
人往往就是这样的,一旦想要追逐的东西得到满足之后,便开始追求精神上的充实。
南宫云染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指甲狠狠的嵌入了肉中,那一丝疼痛勉强让她保持了清醒,这才离开了公主府。
走到外面,意欢已经早早的等候着了。
“公主。”意欢满脸心疼的将她搀扶进了马车,看着她又咳嗽着,将手帕都染红了,几乎带着哭腔的说:“公主,徐将军平日里一直嘱咐奴婢好好照顾你,您这样折腾自己,徐将军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心疼的。”
南宫云染的眼泪滑落了脸庞,唇舌尽是苦涩,她勉强的笑着说:“是啊,也就只有他会关心我的身体,担心我的死活,生怕我在宫里头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
即便是清阳一行人不承认,但南宫云染也能猜得到,这里面绝对有这些人的手笔,她垂下眼眸掩视住了眼底的疯狂。
老皇帝知道她的情况后,又前来慰问了一番,还叹息了两句:“徐烬欢忠心耿耿,谁想到天妒英才,竟然英年早逝,父皇知你对他用情至深,但染染,人死不能复活,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云染知道了。”
南宫云染低眉顺眼的应了下来,然后起身,准备送老皇帝离开,老皇帝怜惜她因悲伤过度阻止了她,交代太医好好照料她后,就带着一群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一个月之后,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众人都觉得,那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已经凶多吉少。
姜国不知从哪儿知道了长卿死的事,组织了一部分的人开始侵犯离国的边疆,离国打了几仗都输了,再加上朝廷中许多的保守派也不愿意再起战事,便派人去议和。
姜国借此,派使者来了离国,想要求娶离国的公主,结两国之好。
原本最先选择的是八公主,耐不住八公主的母妃一哭二闹,把老皇帝折磨的软了态度,便重新挑选人来。
姜国那边听说了离国最尊贵的公主是清阳公主,就有意求娶清阳,清阳公主自幼是在老皇帝的眼皮底下长大的,又是自己青梅竹马生的,老皇帝怎么会答应,在姜国开口的时候就立马给回绝了。
夜中,一伙人悄悄的到了姜国使者住的地方,将南宫云染的资料送到了姜国使者的面前,这个除去清阳公主外最得圣眷的五公主,让姜国的使者也甚为满意。
特别是知道对方还是徐烬欢的未婚妻后,那使者舔了舔嘴唇:“当初徐烬欢打的我们节节败退,更是坑杀了姜国数十万的将士,如今他的未婚妻却要到姜国,想必陛下一定会满意的。”
最后,和亲落在了五公主南宫云染的身上。
南宫云染知道时,脸色不悲不喜,漠然的拿着绣花针正在绣平安符,对于意欢的打抱不平,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知道两国要和亲的时候,南宫云染早就猜到这一宗亲事会落在自己的身上,毕竟现在没有人在为她撑腰了,也没有显赫的身世,太子和二皇子一党必定会将她草草的打发走。
“公主,自古和亲的公主哪有好下场的,姜国虽然说愿意停战五十年,但对方狼子野心,一旦两国开战,必定会拿公主祭旗。”
南宫云染点点头:“没错,而且公主的陪嫁也有着许多,对方也是贪图我的陪嫁,说不定到了姜国,我连两年都活不过。”
意欢越发的悲切,别过身子去默默的哭泣起来。
“除了徐烬欢,我谁也不想嫁,在这样屈辱之下我理应自吻的,可是,我是公主,是离国的公主,姜国刚刚打下的那两座城池,是徐烬欢当初用命守着的,我去和亲,姜国就愿意将那两座城池给还回来,我想帮他守着。”
南宫云染的语气轻飘飘的,好似没有丝毫的波澜,爱不释手的拿着当初长卿赠的那块玉佩看着,忽地笑着说:“只不过在我要去和亲之前,总要取一些利息的。”
“走吧,帮我梳妆打扮,我要去见父皇。”
老皇帝看到南宫云染越来越单薄的身体,眼里带着一抹愧疚:“染染,父皇也没有办法,只得委屈你了,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
即便是南宫云染早就对老皇帝没有了任何期待,听见这话心中还是凉了一下,什么没有办法只能委屈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孤家寡人,外祖父家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家罢了。
南宫云染不卑不亢的说:“女儿愿意去和亲,不过女儿想要向父皇讨个恩典,还望父皇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