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那李大花果然去了龙虎山,那处有个湖,果真如传说中的一样,大雾弥漫,属下怕他发现只能远远的跟着,瞧见他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艘船然后就不见人。”
林岁啧啧两声,他在那蹲守好几天终于逮到了李大花,先不说那个地方不怎么见人,就是活物也甚少见,那李大花却能在大雾中出行自由,丝毫不受影响。
“李大花?”
春鹤鸣听见这话一下子从椅子上撑起了身子来,顶着两只熊猫眼乌溜溜的看着林岁,俨然一副快嘎的样子,这些日子累的晕头转向的,连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
“对啊,将军瞧的那人觉得很不对劲,让我在暗中跟了他几天,然后去龙虎山那里守株待兔,果然发现那小子和土匪是一伙的。”
“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春鹤鸣摇着扇子,悠悠的开口笑道:“平日里瞧着挺热心肠的,谁能想到是那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土匪,不过看他那表现,在土匪中的地位应该不低,若普通的土匪都是这样,那可以和徐家军有的一比了。”
“军师你说这话我咋听着不太对劲。”
林岁眼里浮现了大大的疑惑,不过也没有细细去想,紧接着继续说:“我向四周的村民都打听过了,咱们的这位知府大人可谓是剿匪狂人,十几年前,不对,应该说是快二十年前也出现了一伙土匪,那时的李知府刚刚到任上,雷厉风行地将那时的土匪给全解决了,还凭借这升了官。”
“然后四年前,这位知府大人再一次带兵剿匪,也取得了不少的成效,只不过去年年头,有一伙人凭空冒了出来,神出鬼没的,经常杀人越货,抢劫来往的商贩,知府也曾派过兵,只是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一时间人心惶惶的,都说是十几年前的土匪化成厉鬼盘踞在龙虎山前来向他索命。”
其实这些是宛城的人都知道,只是一些枝末细节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大家都说李知府是从来不信鬼神的,听到厉鬼前来索命的说法时还勃然大怒,然后带兵去了一趟龙虎山,回来时就像是撞见了鬼一样,昏迷了半个月。
“厉鬼索命这个说法早就听说,还挺有意思的。”春鹤鸣眼睛微微眯着,也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只是看向长卿问:“徐大将军,你怎么看?”
“没怎么看。”长卿漫不经心的说着,瞧着他一副没骨头的样子,伸手抓住人的胳膊给拽了起来。
“忙了这么久,你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别想这么多了,死在我眼前了,我还得出一副棺材,到那时就不是厉鬼索命了,而是阎王亲自在生死册上写你的名字。”
“你知道的,我闲不下来。”
春鹤鸣一脸无语,再一次瘫了下去,微微仰起头看着天空,脸色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显得有些憔悴苍黄。
他确实是向来最会趋利避害了,但也有一个毛病,碰到什么事都忍不住去思考。
“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看的?”他催促着长卿
长卿:“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挺巧合的,我昨晚上刚刚查过了宛城近百年来的历史,以及大大小小的事,发现这地方很有意思,不少的皇亲国戚都来过这个地方,甚至在这里还有着宅子。”
“还记得十几年前宛城发生的一件大事么,那时候可是闹得很大。”
春鹤鸣脸色也渐渐的凝重了起来:“你是说,先皇后沈氏?”
长卿不置可否,若仔细算一算,这位李知府刚刚到宛城还没有半年,就发生了先皇后的那事,沈家企图谋反,沈氏借用巫蛊之术祸害后宫,最后葬身在火海当中。
“我在邓家村,还碰到了一位当时在官府里当差的老人,据他所说,十几年前并没有听到什么土匪作乱的事,那时龙虎山上有一段时间确实住有一伙人,不过不是靠打架劫舍为生,经常下山来购买东西,有时还会帮助其他村民。”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和传言中的不同,龙虎山上住的那些人训练有素,行为处事不像土匪,那冤鬼索命的说法也是因为这,很多人觉得那些人是被冤死的,没有办法投胎。”
春鹤鸣手中的扇子顿住了,麻木着脸,只觉得脑袋上一个晴天霹雳,让他久久的,没办法再转动自己灵活的脑袋。
“我总觉得,麻烦大了。”
“关于沈家,什么说法都有的,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现在又扯了出来,肯定避免不了一场的腥风血雨,在这其中,京城那边是怎么说看,这位李知府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沈皇后到底是怎么死的,通通不清楚。”
春鹤鸣一个头两个大,嘴里唠叨着:“我就知道这下子麻烦大了,这其中你要是挖出点啥,不止宛城这儿有人想要你的命,估计京城那边也有人想要你的命。”
看得出来,他已经快疯了。
长卿对此无所谓,只不过看见春鹤鸣这样子,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看来不能再刺激他了。
要是让他知道,那时的沈皇后已经怀孕了,估计更要疯了。
说起来最近李知府也挺有意思的,时不时的会来找她,有意无意的透露着一些事,像是要一直探查她的底线在哪。
“别想这这遭事了,你好好休息。”
长卿拍了拍春鹤鸣的肩膀,准备开始准备着手解决土匪的事。
自她来到宛城后,强盗湾和龙虎山的土匪们也收到了消息,行事低调了许多,毕竟人的名树的影,若非万不得已,那些人确实不想和长卿对上。
长卿忽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见到舒羿锦,开口问府中的侍卫:“最近小侯爷去哪了?”
“小侯爷这几天喜欢去赌场,还有艳娇楼,大人放心,有林大人陪着的。”
林岁:“……”
我裂开了,怎么才几天的功夫,自家憨厚老实的兄长就被那个小侯爷给带坏了,竟然都往赌场去了。
到赌场找到两人时,舒羿锦一脚踩在椅子上,拿着骰子摇的轰轰轰的响,还一边叫嚣着:“本少爷赌场小霸王的名号响当当的,在京城谁不知道,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小霸王的实力。”
“哦,赌场小霸王吗?”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我小霸王。”
舒羿锦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不耐烦的怼了过去,说完之后,才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在看着旁边装死的林平安,整个人僵住了。
僵硬的转过头去,一张熟悉的脸落入了舒羿锦眼眸中,他内心的小人都在抱头尖叫,死定了,三个字在脑海中疯狂的刷屏,将手中的骰子一扔,转头就朝人群里面钻去。
只不过被人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提住了肩膀,拽着他出了赌场。
看着少年冷然的面容,舒羿锦自知理亏,像鸵鸟一样乖乖的跟在少年的身后,时不时用余光小心翼翼的瞄着少年的反应。
而旁边的林平安也和他如出一辙的反应,瞧着自家将军和兄弟的表情,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他完全是属于被牵连的,舒羿锦可是出了名的纨绔,谁能拦得住这个小侯爷,这人极为不要脸,又死缠烂打的说自己只玩一把,没想到越玩越上头,最后拽都拽不回来。
林平安又怕舒羿锦一个人待着出什么事,只能在一旁等着,看着舒羿锦大杀四方,也觉得热血澎湃起来,彻底承认了舒羿锦赌场小霸王的名号。
不过每次要收手离开时,舒羿锦都会故意将自己赢来的钱输了去一大半然后才离开,还教导林平安说:“根据我这么多年混出来的经验,如果你直接把这些钱全拿走,估计你是走着进来躺着出去的,一不小心连命都会丢,但你每次都赢一点,那些人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就不会动你,当然,如果是京城的话,谁敢动我我就弄死谁。”
林平安一字不漏的将舒羿锦的话全部说给了长卿听,差点让舒羿锦鼻子都气歪了,觉得林平安这货不讲武德。
“你答应过我不说的。”舒羿锦叫嚣着。
林平安一脸茫然:“没错,我是答应过你的,可是我没说你背后吐槽将军的事,将军只是问我们这几天都干了什么,我如实回答,答应过你的事我没说。”
舒羿锦:“……你人还怪好嘞。”
林平安一脸严肃,点点头说:“小侯爷不用客气,我这人最讲诚信了,就算将我给打死了,我也绝对不会出卖你。”
舒羿锦一脸忧伤的仰起了头,总觉得自己不该和一个傻子计较,看着这明媚的天气,总觉得有些不合适宜,这时候该下一场大雨的,才能衬托出自己内心的难过。
罢了,这世界上大概是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
他就这般保持一脸忧伤的样子准备逃跑,早就看出他意图的长卿唇角微勾,将想要逃跑的人给揪了回来。
“说说吧,这几天都打听了什么消息?”
“徐烬欢,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舒羿锦装傻。
长卿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舒羿锦立马就老实下来,开口说:“这几天李知府手下的人请我吃了几顿饭,还给我安排了不少的小娘子,不过先说清楚,我对京城中醉红,小倩,牡丹,十九娘,小月她们的真心天地可鉴,看着送来的姑娘,我瞧都没瞧上一眼,只是想了解一下宛城的风水和京城的有什么不同。”
听着他噼里啪啦的爆出了一大堆姑娘的名字,长卿的眼皮微微一抽,忽的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清冷的眸光看着他。
“说人话。”
舒羿锦呃了一下:“他一直在向我打听京城中的情况,还有关于你的事,想方设法的从我这里套出你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说你喜欢的是五公主,南宫云染。”
“说起来那小子不太道德,从我这里打听了你的喜好以后,就不再请我吃饭了,每次我找上门去,都找借口躲着我。”
舒羿锦其实在说起“喜欢的是五公主”的时候,有些怪异的移开了视线,刻意忽视了自己内心那险些喷涌而出来情感,打着混子说:“还说我是他的手足兄弟,我只是想去他家后院瞧一瞧,他都不让我去。”
“那个李知府也不是什么好,收了不少的干女儿,个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反正我是没有得瞧过,听艳娇楼里面的姑娘们说,那个地方叫做缊阁,里面的老板神秘的很,小桃上次练舞的时候在楼上看到知府大人朝着那地方去,然后还走出来了一个小姑娘。”
长卿轻笑一声说:“看来他挺不把你这个小侯爷放在眼里的,不得拿出你在京城的气势来,我让岁岁平安跟着你,不得好好的去瞧一瞧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
舒羿锦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买了点酒,立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到了缊阁,看着拦着自己的护卫,双手叉腰喊着:“你们知道小爷是谁吗?敢拦我的路不想活了,把姑娘们叫出来,小爷有的是钱。”
说着,他就往缊阁里面闯。
“不管公子是什么人,还请公子赶紧离开,这里不是青楼楚馆,也没有什么姑娘。”看是管家打扮的人一脸漠然的开口。
“胡说八道。”舒羿锦瞪大了双眼,勃然大怒道:“我都打听清楚了,赌场里面的人说这里面的姑娘最漂亮,他们亲眼看到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才这般哄骗我,小心本侯治你一个大不敬诛你九族。”
看着他一副见不到姑娘就不善罢甘休的样子,其他人也怕把事情闹大,便叫了一个护卫跑进去禀告。
正在看书的男子被那时不时传来的吵闹声扰的不胜其烦,连书也看不进去,放下了书,眉头微皱:“今天怎么会这么吵,外头出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就看到自己的心腹匆忙的跑了过来。
“殿下,外头那个小侯爷喝醉了酒,正在缠绕不休,不知从哪儿听说了咱们这……把咱们这儿当成了青楼,喊着要让姑娘陪,一副看不到姑娘就誓不罢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