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不想的啊。虽然十三只是个丫鬟,但毕竟也是我们府上的人了,我们当然要护她周全。只是。”说到这,万知秋面露难色。“这二殿下要求我们做的事情,我们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啊。信里虽然没有一定要我们这样去做,但既然他们开了金口,那其实就等同于是命令了。如果我们不做,日后,肯定必定会被针对。”
“哎,此事确实相当棘手。我也不知道这向天行到底怎么想的,自己都已经身陷囹圄了,还要拉上一家老小。”楚长风边说边摇头叹息,然后一屁股坐到一把椅子上,似乎相当生气。
“或许,或许这其中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也不一定。天行不是一个蠢人,他既然有如此要求,必定有所缘由。”不知怎么的,万知秋突然转了口风。
“这还能有什么道理啊,真有道理,他不能直接明说嘛?”
“如果信是直接写给我们的,他当然可以明说,可现在是让二皇子代传的,可能就不方便说了。”
“有什么道理比他母子性命还重要啊。”说到这,楚长风的声音明显高了不少。
“我理解你想抱孙子孙女的急切心情,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万知秋的这句话让楚长风一愣。但马上,他又连忙平复焦躁的情绪,放缓语气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这人做事不考虑后果。”
万知秋轻笑一声,“我懂。咱们都是这个年岁的人了,不就是想着后面的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吗?你担心她们母子安危,我又何尝不是呢。”
“哎,那依你意思,我们当如何回应?”
“要么,也听听小荞和十三她们的想法?”
“这不适合吧。这件事不适宜太多人知道。”
“当然不可能直接明说啦,我们就旁敲侧击的问一问。”
“那你拿主意吧。别拖太久就行了。那边还等着我们回复呢。”
“我知道,不会久的。刚好这两天会有个大夫过来给十三诊脉,我会一起陪着。等大夫看完之后,我就跟小荞和十三说这个事情。”
“大夫,诊脉?十三是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不适,就是为了堵那些嚼舌根之人的嘴巴。”
“哦,你是说那个流言啊。可是,这怎么堵啊?难不成那大夫还能诊出孩子的生父不成?”
“这当然办不到。”
“那请大夫有什么用?”
“至少他可以诊出十三准确的孕喜日期。”
“孕喜日期?这也没有用啊。也堵不上那些人的嘴巴啊。”
“现在他们都说十三是在天行过门之前就怀上了。而我们一旦有了准确的孕喜日期,就可以让他们这一说法不成立了啊。”
“这?虽然可以让他们这个说法不成立,但也不能证明十三就是天行的孩子啊。”
“这我明白。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肯定要有应付的动作啊。若是我们完全置之不理,说不定那些人又会说我们是默认了呢。”
“流言就跟哄小孩一样,你越理它,它越起劲。他们既然想说闲话,就让他们说去好了。”
“那怎么行。咱们城主府的脸面怎么可以让人随便踩。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操心。”
万知秋的宽慰并没有让楚长风放下心来。“对了,你是请了哪里的大夫?”
“当然不是我们本地的啦,怕那些人说我们会买通他们。所以我叫了外地的一个很知名的大夫。那人名气很大,也很难请的,听说他以前还进宫里给嫔妃们看过病呢。”
“也不用这么麻烦吧。这来来去去的多费时间啊。城里的大夫多的是,有名的也不在少数,随便请一个过来不就好了。”
“没事。那位大夫这会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这两天就能到了。虽然他的诊费不便宜,但我想,这也是值得的。”
“哦。”楚长风长长的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但此时他刚好背对着万知秋,所以万知秋也看不到楚长风的反应。“对了,先不管这流言的事情。这二皇子殿下的请求,你是怎么想的。我回来的时候,答应过二皇子,要尽快回复他的。”
“刚刚不是说了嘛,等外地大夫诊完之后再说啊。我相信二皇子殿下应该能理解吧。”
“我关心的不是流言,我关心的是五十车的粮草。”
“嗯?这又关五十车粮草什么事?”
“虽然二皇子说了给我们五十车粮草,但他是后面指定人来跟我们对接的。”
“你的意思是,这五十车粮草其实是有条件的?”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猜想应该是的。”
“如果我们不把十三他们送去侯北城,他就不给我们粮草了?”
“不确定。但我估计会是这样。中间人到时如何操作,我们是完全预计不到的。”
“这中间人不也就是二皇子的人嘛。”
“对啊。所以这个中间人就是二皇子可进可退的一步棋啊。如果中间人说五十车粮草半路被人劫走了,我们能拿他怎么办?我们也完全无从考证啊。”
“听你的意思,这粮草怎么好像是卖命钱一样。”
“你如果硬要这么想,也没有不对。”
“这怎么行啊。虽然我们现在确实也相当拮据,但也不至于到卖儿卖女的地步吧。不行不行,这肯定不行。这粮草不要也罢。”万知秋连连摇头与摆手。
楚长风这时转过身与万知秋对视。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这次巡防,你知道前线有多严峻吗?”楚长风的这个问题,压根就没想万知秋回答。一般使用这样句子的人,往往是想引起对方的同理心。“徐老贼虽然丢了这些城池,但同时也把烂摊子扔给了我们。那些城池对他而言是无足轻重,但对我们不一样啊。他们以前就是汀国的城池啊,那些老百姓以前就是汀国的老百姓啊。徐老贼可以不管他们死活,但我们不能啊。我们打下来的每个城池,基本上都已经被徐老贼给掠夺空了。到了城里,一眼望去的,都是嗷嗷待哺的老百姓啊。没有吃的,他们要么被饿死,要么就背井离乡远走他方。他们也都是我们汀国的子民啊。”说到动情处,楚长风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