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昏迷着,意识倒是清醒。
经过一个世界的休养,以及三支高级精神修复剂的修复,他在上上个世界遭受的精神创伤已经基本好了。
肉体受限于小世界的数值压制,处于沉睡中,脑识里却通过零号机的小光屏,将外面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宿主啊,我怎么觉得你剧情任务二要出问题啊?】
零号机叼着小鱼干儿跟黎安唠嗑,【你瞧瞧你将人惯的,脾气比你还大,这谁敢惹他啊?后面的欺凌线走不了啊!】
“不挺好的吗?”
黎安不以为意,“他心脏不好,不顺着他,他给自己气厥过去了,主线不就全完了?至于欺凌剧情,孤立等冷暴力也算欺凌了。又没规定欺凌的范围,挑最轻的能完成任务就行。”
【你就宠他吧!别人孤立他?他一个人孤立全班还差不多。】
零号机撇撇嘴,【这娃算是被你养歪了。我都怕后面他去了学校,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跟人发脾气。学校里那些,可不像医院里被你收买的人,会这么惯着他。】
“他跟其他人闹起来,欺凌线不是自己就推进了?”
黎安老神在在地回着,“一切尽在掌握。”
【……】
算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胡须抖了抖,零号机看着小光屏里的瘦削少年,【可怜的娃啊,摊上你这么个监护人,也是遭罪。你把人养得这么骄纵,离了你的庇护,讨厌他的人估计能直接将他撕了。】
“嗯……”
黎安沉吟了一会儿,“这不就意味着,他除了我这里,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乖乖依附我,永远在我掌控中。”
【……我怎么感觉,有囚禁金丝雀那味儿了?】
零号机琢磨着他这话,突然兴奋起来,【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宿主!】
“有吗?”
黎安倒是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又没关着他,他自己身体不好,不能随便出去,怎么能算我囚禁金丝雀?以往我当炮灰囚禁主角的时候,一般用狗链子栓地下室,然后鞭子招呼。”
【我靠!】
零号机炸了,【我听见了什么玩意儿?】
黎安被它吼得脑子嗡了一声,不满,“瞧你那点儿出息,就知道那点事儿。我当时都是用那种带倒钩的鞭子,辣椒水泡了,撒上盐,甩圆了往身上招呼。”
零号机不激动了,它怂了,【请问,您手里那主角还活着吗?】
“别提了。”
黎安想起那件事儿,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他好像有什么大病。我寻思我也没做什么吧,就花钱将他拍回来,然后按剧情折磨他。但为了不让他死了,一般打完会让人给他治疗。他竟然赖上我了!”
【……您给他打爽了?】
零号机吃着瓜,那点儿胆怯又成了贱嗖嗖的猥琐,【解锁了什么不得了的属性吧。】
“晦气的很。”
黎安提起那件事就摇头,“他官配来救他的时候,他还帮我挡刀,我差点儿没死成你知道吗?我不死,这剧情就特么崩了,我任务就完了啊!最后还要老子自己往刀子上撞,没见过他那么有大病的主角。”
零号机吃瓜吃得乐呵,顺便去系统群里八卦了一嘴,看是哪家主角这么有病。
别说,真给它找到了!
看完,零号机给了黎安个一言难尽的眼神,【您以后要是回了炮灰组,背了主角就崩人设,顺手做好事的德性,您收收。你知道你当时顺手救的人是谁吗?】
“……”
黎安没想到这么久以前的事,还能翻出花儿来,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那小女孩儿不会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吧?”
零号机给他点了个赞,【那算是主角唯一的牵挂了,您救的可是他的希望。像这种有些圣父情节的待拯救主角,他就算再恨你当时对他做的事,都不可能恨到想你死。】
多年前的事破案,黎安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骂了声,“这特么也行?我当时纯粹在路边等司机来接我,看见那小孩儿要被车撞了,身体比脑子快了一步而已!”
零号机再次给他点赞,【热心市民黎先生。】
“滚!”
它这话落在黎安耳朵里,简直跟嘲笑没什么两样。
哪有恶毒炮灰当热心市民的?从没听说过。
吃瓜吃乐呵了的零号机,嘿嘿笑着就将话题转回了虞无恙身上,【宿主,金丝雀什么的,我觉得可以。】
“……”
黎安用精神力将拟态的猫猫揉成了团,阴恻恻提醒,“像你这么禽兽的小猫咪,是该被浸猪笼的。”
说着,他还用精神力织了个笼子,将它关进去了。
【得,笼中鸟变笼中猫了。】
零号机瘫在精神力笼子里,后脚一撒,前爪一撑,姿态很有些妖娆,嘴里横叼着小鱼干。
简直没眼看!
黎安怒封零号机若干文件夹。
零号机已经习惯了,淡定得很。
有网的地方就是它的天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共享了它意识的黎安差点儿被气笑了,将它团吧团吧当保龄球扔去了角落。
零号机滚了几圈儿,直接翻出去找它的新货去了。
……
坐在病床旁的虞无恙看着昏睡的人眉心时紧时松,在他嘴角抽动那一刻,几乎以为他就要醒了,呼吸倏地收紧。
他等了一会儿,黎安并没有醒。
提着的心直接落到了底。
是在做噩梦吗?
但噩梦不会笑吧?
美梦的话,又为什么皱着眉呢?
这个人真难懂。
……
黎安是第二天醒的。
他醒来时,虞无恙正坐在一边算题。
窗外阳光正好,薄纱窗帘拉着,挡了有些刺眼的光。
坐在桌边的少年将袖子挽到了手肘,白纸铺开在桌面上,笔尖在上面沙沙地划过,偶尔响起一声书页翻动的声音。
黎安一转眼就看见了坐在旁边的虞无恙,但发现他醒了的却是守在一边的保镖。
护士和医生很快被叫了来,虞无恙被挤到了人群之外。
黎安隔着人群看去,就见他定定地盯着自己,黑沉沉一双眼,眉峰轻轻蹙起,不知道又在生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