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扶光离开,府里越发安静。
经过这么长时间,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燕扶光除了绿卿,不会再与其他女人有纠葛。
目前,唯独还剩一个宁华月千方百计想着怎么针对绿卿,奈何她想法很多,身子却越来越差。
绿卿已经好久没去倚虹院请安了,原因当然是宁华月病卧在床,请安也没有意义。
春暖花开,阳光正好。
陈清姿带来一个关于宁华月的消息。
窗户大大敞着,柔柔春风拂面,绿卿听她说:“咱们的太子妃娘娘或许没剩多少日子了。”
绿卿手一顿,清香四溢的茶水被她放下:“之前不是说可以好好养着吗?”
保持好心情,各种药物补品服下,想不好都难。
陈清姿愉悦地将窗户再推开了些,望着枝头新鲜点缀的点点绿意,说:“她那种性子,不必谁做什么,自己就可以把自己活活气死。换个角度想,也算是老天爷的安排了,咱们问心无愧,若真到了那天,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谁能多嘴?”
拧巴又喜欢胡思乱想,宁华月一向都是这样。
太医嘱咐了一次又一次,该听不进去还是听不进去,不仅听不进去,还每天缠着丹红询问有关燕扶光和绿卿的事情。
灵韵不想让她听到这些,暗地里警告过丹红好多次。
“可我有什么办法?太子妃一问起来,我不说就要被罚,灵韵姐姐,你太为难我了。”
丹红委屈巴巴地看着灵韵。
她做错了什么?宁华月问什么她答什么,一切都实话实说,从没掺假夸张,这还不够吗?
灵韵认为丹红太没有心眼,教她:“主子一说这个的时候你就换个话题,或者别说那些让她难过的事。”
丹红做不来,她干脆在宁华月又要追问锦箨院消息的时候把灵韵换进来伺候。
然而,教起别人有理有据的灵韵自己上场也显得很狼狈。
宁华月问她:“锦箨院新添了一儿一女,都长得好吗?”
她昏睡得有些糊涂了,这些问题来来回回问了无数次,永远都还有下一次。
灵韵呐呐道:“……挺好的。”
问的是孩子,她总不可能昧着良心说长得不好吧?孩子才多大,他们有什么错?
可这才是开始,宁华月虽然起不来,但是嘴巴还能说话呀。
“我躺了那么久,想必太子早就把管家权给了她……”
灵韵想了想,这还真不是:“是给了陈侧妃。”
宁华月冷呵一声:“因为担心她生孩子辛苦,不让琐事去烦扰她。”
灵韵这会儿懂了丹红的为难,因为她们主子不在意她听到的,她自己想什么就认定了什么,旁的人嘴巴说干也没用。
“要不您睡会儿?”
宁华月闭了闭眼睛,她的身体自己清楚,貌似要很不好了。
“灵韵,我想见我母亲了。”
“好,您先休息,奴婢马上让人给夫人传话。”
暖暖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停在宁华月床榻前,她伸出手想碰一碰,动弹几下便没了力气。
她咬着嘴唇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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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箨院。
珂儿和流哥儿吃饱喝足躺在软榻上,两个小家伙和哥哥们一样都很喜欢娘亲,绿卿一逗,他们就笑眯眯地咧嘴。
流哥儿精力旺盛,挥舞着小手差点打到姐姐脸上,绿卿摁住他的手,威胁道:“叫你三哥来收拾你哦。”
“啊啊……”肥肥胖胖的臭小子逮啥吃啥,他听不出娘亲的威胁,张着嘴巴要把绿卿的手指吃进嘴里。
绿卿收手不让他得逞,他一个翻身在榻上滚了一圈黏过来。
“你啊你。”绿卿莞尔,手指戳戳流哥儿的额头,“难怪你三哥说你是小猪,什么都想吃!”
眼看着流哥儿和娘亲更亲近,珂儿不干了。
她哼哼两声吸引绿卿的注意,在娘亲闻声看过来的时候不但发出甜甜的笑,还着急地伸出手要抱抱。
绿卿温柔地把她抱起:“都抱呢,娘亲也喜欢你。”
都抱了?躺在绿卿腿边的流哥儿眨眨眼睛,他什么时候得到抱抱了?
刚要抗议,抬起的小手拽住了绿卿衣角,他的二哥哥和三哥哥就进来了。
好了,这下娘亲的怀抱更轮不上他。
聿哥儿在流哥儿身边停留了一下,很是认真地打量后评价道:“又胖了。”
九哥儿在他身后催促:“看好了吗?也让我看一下我们家小猪猪。”
他对弟弟妹妹都很喜欢,但父王说妹妹和娘亲一样是女孩儿,要呵护他们,不能粗暴对待。
所以啊,九哥儿把他汹涌的爱意全都投在了流哥儿身上。
具体表现为:给他取个独一无二的昵称,逮住他就是一顿揉搓。
流哥儿嫩呼呼、胖嘟嘟的脸蛋落到九哥儿手里就像一团面团,随他的动作呈现出不同的形状。
“小猪有没有闹娘亲?”
叭叭叭,捧着他的小脸亲了几口。
心大的流哥儿不会觉得受了委屈,他喜欢哥哥和他玩儿,笑容也就越发灿烂,还会咿咿呀呀地回应。
流哥儿吃得多长得好,已经能靠着东西坐会儿了。
九哥儿把他搂在怀里,双腿分开挡在两边。
流哥儿笑眯眯坐着,累了就往他哥哥身上靠,无聊了就捞起他哥哥的手啃。
黏糊糊的口水毫不意外遭到了九哥儿的嫌弃,拧着眉让聿哥儿给他把手擦干净后就冷漠无情地把流哥儿推开了。
嫌弃什么的,根本不在流哥儿的认知里。
不让啃手,那就啃脚吧。
九哥儿正和绿卿说着话,脚丫子就遭受了袭击。
他克制着没蹬腿把流哥儿踹开,气恼道:“娘亲!你看他!”
绿卿放下珂儿去管流哥儿,刚把小家伙拽开,他湿漉漉的,刚刚啃过哥哥脚丫的嘴撅起,要来亲绿卿。
“别了别了,你下去洗洗再说……”
绿卿干脆利落地把他交给曼冬,“给他漱漱口吧,太不讲究了。”
曼冬笑哈哈地抱着流哥儿:“好嘞!”
流哥儿不明所以,眯眼笑得很欢。
啃的人不在意,被啃的人却忍不了。九哥儿跟着爬起来,嫌弃得不行:“我也去洗手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