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燕扶光出征仅剩几个时辰。
他好像很兴奋,又更像承担了许多压力找不到地方分担,所以格外勤劳。
绿卿额角渗出汗珠,青丝粘在上面,她不舒服地在枕头上蹭蹭,身后的男人伸出大手帮她捋开。
她喘着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出力的那个人似乎不受影响,边动作边交代:“在府里和澜哥儿好好的,等我回来。”
这句话绿卿今晚听了不下三次,她一次次地保证会的会的,燕扶光却还是不放心。
“宫里能不去就不去,谁要是欺负你就还回去,斗不过的就先忍着,等我回来再说……”
绿卿无法抑制自己的眼泪,浑身上下泛着一层粉红,腰腿软得不行。
燕扶光给她翻了个身,让她睁开眼睛看自己。
“我说的都记住没?”
绿卿神思混沌,抬手掩住湿漉漉的眼睛,却又被他强势地挪开。
力道大了点,他低声在她耳边问:“记住没?”
绿卿呜咽一声,忙道:“记……记住了……”
恍惚间,她的下巴被人握住,红唇被覆上一层柔软。
燕扶光吻住她,低低道:“等我回来。”
绿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次睁眼,是燕扶光捏她的掌心把她叫醒。
“时辰到了?”一开口,她自己都被自己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嗯。”燕扶光将手探进她的被子里,握住她的小腿捏捏,问她,“还去吗?”
绿卿一双腿没什么力气,但她还是强撑着爬起来,点点头:“去的。”
燕扶光似乎笑了下。
绿卿没睡好,又劳累了许久,整个人都很迟钝。
她慢吞吞地坐到床边,看见燕扶光站在面前,忽然伸手抱住他,靠在他身上又闭上了眼睛。
燕扶光把她垂到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捏住她柔软的耳垂:“下次再去吧,这次算了。”
绿卿拖长声音,有气无力道:“不能算,让妾再缓缓。”
见她实在艰难,燕扶光善心大发,从一旁把寄琴给绿卿准备好的衣裳拿起来就往她身上套。
这下绿卿终于清醒了,连忙说:“妾自己来。”
她三两下收拾好,让人把澜哥儿叫起来,然后和燕扶光坐到了桌前用早膳。
天色还很早,距离卯时还有段时间。
澜哥儿懵懵地睁着眼睛,困倦地坐在绿卿怀里,母子俩神情动作一模一样地盯着燕扶光用膳。
燕扶光心情很好,快速用完早膳。
府里的人都知道燕扶光今天出征,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好,还让方进宝带话,说想送燕扶光出王府。
“别,本王没时间。”
方进宝也就派人去回话。
看见绿卿和澜哥儿都要出锦箨院了,方进宝连忙道:“魏庶妃,您不用送了……”
绿卿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看向燕扶光。
燕扶光手向后一伸,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单手微微扶住她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受,然后对方进宝说:“用送。”
方进宝:“……”
这还没完,燕扶光牵着人边走边吩咐:“待会儿去富源酒楼二楼开个靠路边的雅间。”
方进宝什么都明白了,他简直无话可说。
出了王府就要分别了,绿卿和澜哥儿上了马车,燕扶光站在窗边被澜哥儿握住手指。
“父王,亲亲。”
澜哥儿撅着小嘴,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燕扶光。
燕扶光无奈一笑,将脸侧过去。
澜哥儿湿漉漉的嘴唇印上去,痕迹很明显。
绿卿笑了笑拿出手帕给燕扶光擦脸。
燕扶光顺势握住她的手腕,低头亲了一下:“我走了。”
手腕上的温度还没散去,绿卿就只能看见他策马离开的背影。
方进宝笑眯眯道:“王爷赶去和大军汇合,皇上还要在校场叮嘱几句,奴才送庶妃和小公子先去酒楼吧。”
绿卿耳根发热,小声道:“有劳方公公了。”
澜哥儿坐在用小被子围起来的座位里晃着小脚,跟着绿卿欢快喊道:“谢谢公公!”
方进宝一张老脸笑得跟朵花似的:“哎哟,小公子真乖,这都是奴才该做的!”
富源酒楼二楼,绿卿和澜哥儿在此处等了半个时辰。
方进宝站在窗户边,伸着脖子往外看。
“来了来了!王爷来了!”
澜哥儿小跑过去,方进宝抱起他,指着长长的军队说:“王爷在前面呢,小公子瞧见没?”
绿卿来到窗边,一眼看过去就看见了燕扶光。
他穿着玄色盔甲,坐在一匹通体黑亮的高大骏马上,身后的队伍整齐肃穆,鲜艳的旌旗随风飘扬。
澜哥儿兴奋地大喊:“父王!”
街道两旁挤满了百姓,澜哥儿的叫声并不突兀,可燕扶光看了过来。
这下澜哥儿更激动了,他扯着嗓子喊:“父王!父王!”
方进宝好笑地抱着他,听着澜哥儿来来回回只会喊“父王”两个字,他乐不可支。
绿卿在燕扶光经过楼下时犹豫着对他挥了挥手,燕扶光仰头望过来。
队伍行进,目光交错,直至军队出了城门,绿卿才从窗边离开。
澜哥儿喊得嗓子都哑了还激动不已,很多事情他都还不懂,但今日内心升起的那股骄傲和自豪会一直激励他。
燕扶光离开后,富源酒楼的小二上了几道他们的特色菜。
方进宝解释:“王爷说您和小公子难得出来,多玩会儿,吃点新鲜的吃食再回去。”
反正都出来了,也不在乎这一会儿,绿卿点点头,和澜哥儿吃饱了再回府。
此时,府里人都知道绿卿出府去送燕扶光出征了。
宁华月咬着牙,恨恨道:“王爷就这么舍不得她?!其他人送他就是浪费他的时间,魏氏送他,他非但不反对,还把人带出府!”
季明珠那里一阵霹雳啪啦的响声,瓷器碎了一个又一个,以珍根本无法控制住现场的混乱,默默躲到了角落里。
“贱人!王爷出征为什么只让她去送!她凭什么!”
只有陈清姿那里还算平静,不过春玉也没忍住为她主子打抱不平:“王爷真是的,要送就让大家一起送,唯独让魏庶妃送,这算怎么回事?”
陈清姿笑容苦涩:“感情里,不讲究公平。”
她得不到的,别人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