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素王府似乎是没有人在,所以这个爪子从黑暗中伸出来的动作,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和气魄,稳稳地扣住了小麒麟的脑袋瓜子。
噌!
利爪弹出,卡住了小麒麟。
森森然的声音从黑影之中传来了,明明语气庄严慈悲,却又莫名有种后脊背发寒的声音:
“来啊,还有很多很多……”
“好果子吃呢。”
火麒麟两眼冒着眼泪花花。
李观一道:“前辈?”
老麒麟的嗓音沉静徐缓:“学然后知不足,教然后知困,麒麟放纵于天下之外,是为天性质朴,然一味放纵,并非是正道。”
“玉不琢,不成器。”
“秦武侯,是希望火麒麟恣意生长,不通晓学识吗?”
“纵然你答应,吾是他的长辈,天下间唯吾和他两只麒麟,我却不能让他如此恣意妄为,吾需要将麒麟一脉的知识和神通,尽数教导给他的。”
李观一道:“他说过去了三年……”
老麒麟缓声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只是儒门古道之中,些微手段罢了。”
“火麒麟天赋异禀,寿数漫长,可以承受短时间内的时间流逝变化,而人却不同了,好了,小友可去,你亦是有想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老迈的麒麟注视着眼前的李观一,道:
“学宫的变化,我一直看着。”
“最初的素王夫子,不肯把自己的思想写下来传承后世,儒门最初的经典,都是他的弟子记录他的言行,最后整理成册的,夫子他则是述而不作。”
“因为一旦他把自己的言行用文字流传下来。”
“后世的人就会扭曲他本来的意思,借助他的威严,来宣扬他们自己的理念,每一个人都这样去做,儒家就会衰亡了。”
“但是他的弟子们还是这样做了。”
“就算是有纯粹之人,却也还是会慢慢积累人心的欲求,吾亦希望,你可以走得更远些,至于这个小家伙,就交给我吧。”
老麒麟的目光垂落下来,注视着火麒麟。
祂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混合慈祥的冰冷笑意。
“来罢,还有的是好果子吃呢。”
“你不是说,多多益善。”
“要吃够饱吗?!”
火麒麟挣扎道:“不,我吃饱了,吃饱了!”
“我,我消化不良!”
“我我我,我胃口不好!”
火麒麟的爪子弹出来,死死扣住地面。
“无妨的,呵呵呵……这不是还有老夫在吗?”
老麒麟声音温和慈祥,火麒麟赤色鳞甲都发白了。
老麒麟拖着火麒麟往里面走,小麒麟的力量爆发,在大地上撕扯出了大片大片撕裂状态的粉碎纹路,着急之下的挣扎,炽烈的高温爆发。
无声无息。
地面被撕扯,融化,祂的抓痕令青砖大地化作了熔岩般的状态,而后留下了大片缓缓流动的金红色岩浆,炽烈的高温让空气都已经扭曲。
无论是自身的力量,还是凝练程度,都大幅度提升。
但是没有卵用。
火麒麟被一点一点拖回去。
创造出的熔岩岩浆被老麒麟直接镇压。
“太嫩了。”
老麒麟就像是抓着顽皮的小猫一样往回走,退后的速度都很稳定,一点一点隐遁入黑暗之中,已因为岁月流逝而苍白了的鳞甲和鬃毛微微晃动。
慈祥的面容遁如黑暗,带着一种压迫。
“放心,有的是好果子。”
“吃不下。”
“我喂你吃啊。”
“不要吃了!!!噫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轰!
公羊素王的大门轰一下关上来,小麒麟的惨叫声音被压制住了,李观一瞠目结舌,苦笑摇了摇头,老麒麟要作为长辈,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二的麒麟,把小麒麟那五百年的愉快生活浪费的东西都补回来。
火麒麟躺平。
老麒麟缓缓抬起爪子,缓声道:“你应该也可以感受到,这三年你的变化了罢,此刻的你,已经可以击败刚刚踏入中州时候的你了。”
火麒麟呢喃道:“我不想要吃果子了。”
老麒麟不答,只是道:“你陪伴在他的身边,应该知道,李观一要做的事情,比起他的父亲更大,他的父亲只是得罪了陈国,他要做的事情,是去挑战这个天下过去的秩序。”
“文灵均的计策,让他短暂披上了一层伪装。”
“但是,獠牙终归有露出来的时候,到那一日,天下为敌。”
老迈的麒麟叹了口气,声音慈祥,却又遗憾:
“你要再度看着太平公之事发生。”
“看着李观一死在你的面前吗?”
火麒麟的鳞甲微微亮起一丝丝赤金色。
老麒麟注视着祂,语气慈和,古代的儒家,是以直言为师长和友人该做的事情,所以言语也如当初的夫子一样,直接锐利,毫不留情,撕裂了火麒麟心中的魔障:
“在事情发生之前不去努力,而在事情之后的悲痛,不过只是一种软弱;而已经经历过一次悲痛之事,却还不思进取的话。”
“就是连下等的驽马都不如了。”
“你是被麒麟天生的力量所蒙蔽了双目,事发之前不思进取,事发之后乃至悲痛,愚蠢而软弱,若是剥离了麒麟的身份,你又算是什么呢?”
“小猫,小狗,用拌蠢的可爱模样来讨果子吃。”
“然后看着第二位战友死在你的面前无能为力吗?”
火麒麟发出低声咆哮:“住嘴!”
一团火光撞击向老麒麟。
下一刻,暗黄色的前爪按在火麒麟头顶,把他按下去了,烟尘弥散,下面的土地瞬间化作了岩浆,这里几乎化作了一座火山,火麒麟努力挣扎,老麒麟看着祂,道:
“这样的愤怒,这样的眼泪,算是什么呢?”
“你这样可以改变天下,你这样可以承担祥瑞的名号么?只是简单的言语就让你震怒。”
火麒麟挣扎着起身,一番战斗之后。
火麒麟耗尽了全部的力量,趴在那里,老麒麟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咬着一个巨大的竹篓子,把竹篓子放在那里,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果子。
这老麒麟可是在上古时代追随儒门初代夫子的。
祂确实攒了许多的好果子。
老麒麟遵循着夫子的教导。
不但能打,而且能说。
打能打的把对手找不着北。
说得能让人道心崩溃。
唯独遇到了某个剑客,老麒麟确实是破了那剑客的道心,但是剑客于此愤怒之后,反而剑意更加坚定,一着不慎,被斩了一支角罢了。
老迈的麒麟趴在那里,安静注视着小麒麟。
那个篓子是南山之竹编制的,很大。
小麒麟整个身子窝在这竹篓里面,刚刚被老麒麟一顿削,从内心,精神到肉体都被碾压得半死,鼻青脸肿,却在那里哼哧哼哧咬果子吃。
老麒麟伸出爪子去摸摸头。
小麒麟哼一声,转过头。
然后低下头,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果子,泪流满面,抽着鼻子,人说麒麟五百岁成年,但是并非如此,麒麟寿数漫长,折算人身,此刻的麒麟约莫只是个十二岁的童儿。
火麒麟一边儿流泪,一边心里面想着。
哼!
好好好,我要变成一个无情的,只知道修行和学习的好麒麟,不会再理你了。
然后又恶狠狠地吃了一口果子。
咀嚼咀嚼。
老麒麟把一个好果子递过去,很大的爪子伸出去,就按在小麒麟的头顶,小麒麟挣扎片刻,失败,索性不去管祂,只是自己在大口大口地吞咽果实,老麒麟温和一笑,道:
“天下要大变了。”
“吾用三年的时间,整合了你的力量。”
“剩下还有五十七日。”
“五十七日,人间的宗师之境,不算是什么难的事情。”
????
两个月直接让神兽之姿跨越一个大境界?
老麒麟悠哉悠哉道:
“若是过不去的话,就留在这里吧。”
“什么时候出去?”
“哈哈哈哈!”
“那就等到学宫的学子念完了书,等到南山的马尾全部变成了笔,再等到北库堆积的白纸都写满了文字,天下的粮食都被人吃完了,那时候,我就把你放出去。”
火麒麟大喜:“一言为定!”
咀嚼咀嚼咀嚼。
火麒麟反应过来不对劲。
“嗯???”
“你是不是在唬我?”
火麒麟瞪大眼睛瞅着祂。
于是老麒麟放声大笑,痛快极了。
自从初代夫子去世之后。
他再不曾如此开心。
夫子您说不知生,焉知死。
老而不死是为贼。
夫子您若是还活着就好了。
……………………
天下之势汹涌如波涛,纷乱如漩涡,但是在这漩涡最中心的中州,反倒是一种一反常态的宁静安详,整个天策府门可罗雀,虽然有学子们佯装路过地来来去去,可是没有人踏进。
李观一很无趣,距离天子的游猎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秋狩的传统,似乎比起赤帝的年代还要更早些。
风啸并没有去带回谁来。
好像是因为他实在是舍不得千日醉这样的顶尖美酒。
比起谁谁在外面,不在自己的阵营,还是失去了美酒更让他痛心一些,有一日明明都已经鼓足勇气去找人了,可是到了还是舍不得把酒倒出来。
李观一自己失笑,并不以为意,给风啸倒了一斗一升的量,想着什么时候还可以见到那位便宜大哥的话,一定要多说说好听的话,让这位大哥多给自己匀出来一点好酒。
却不知道这个时候某个眼眶微青的银发男子已要咬碎钢牙。
李观一每日只和瑶光下一种在民间流传很广的棋类游戏。
而后去学宫里面,拜访几位宫主,去见墨家巨子和素王,然后去王通夫子那里和老师闲聊,太姥爷则只是看书,不单单是用剑比武,他现在连剑都不碰了。
唯独有变化的,是文灵均和文鹤。
文鹤和文灵均谈论了此刻麒麟军的大势,而后文鹤说有一百万两白银,文灵均缄默许久,以文灵均的大势勘破和文鹤的手段,两个人敲定了一个计策。
他们开始让麒麟军去收购粮食。
大肆地收购。
他们手里面有足足一百万两的白银,对于个人来说,这其实是一个恐怖的数字,麒麟军开始收购粮食的消息,很快就被中州的各大世家发现了。
世家和李观一彼此对峙,虽然还没有彻底地撕破脸,但是也实在是算不上是什么和睦的关系。
他们自然涨了价。
可是文灵均却连涨价之后的米粮都在买。
世家很快反应过来。
“仇敌是仇敌,银子是银子。”
“立场是立场,买卖是买卖!”
“哈哈哈,麒麟军,恐怕是江南那里的各大世家不配合,区区麒麟军粮食都不够吃了,所以要在咱们这里买粮食罢,哼,涨了这样多的价,还是照着买!”
“麒麟军,愚钝,愚钝!”
“人傻钱多!”
中州各大世家便是抽调各地,买来粮食,然后高价卖给麒麟军,又因为文灵均在,所以也不好彻底把价钱拉高,很快,麒麟军就已有了大量的粮食储备。
只是很快的,麒麟军购粮,而世家直接提价带来负面的影响。
卖给麒麟军涨价,卖给普通人呢?
“自然也得要涨价了。”
也算是和皇室有些姻亲关系的世家之主崔昊旻转动手中华贵的玛瑙转球,不紧不慢道:“若是不给这些百姓涨价,李观一从这帮人手里买粮怎么办?”
“那岂不是真的让李观一和麒麟军,从咱们这儿把便宜拿了去?!况且,江南之地的消息我已知道了,那边的世家,受麒麟军之辱极大。”
“嘿,怕是知道了苦头,不得不买粮食了。”
“我们和江南世家,也算是有些联系,颇多来往,自然得要帮助他们了。”
他的属下迟疑,道:
“可是,如此百姓民变了怎么办?”
崔昊旻淡淡道:“百姓嘛,就是这样的。”
“奸诈,又狡猾,说是没有了粮食,可是水井下面就肯定藏着东西,屋顶上放着粮食,就连墙壁上,都有的是用粮食做成了米糕烘干然后填进去的,遇到事情就拿出来,用水泡成糊糊吃。”
“你我见得多了。”
“百姓是死不了的,你看看这天下,死了一批又一批的泥腿子,若是对他们放松了,过上十几二十年,就会和春天的杂草一样地长出来,吵着要地,要粮食。”
“再说,若是来吵闹。”
“就说——”
崔昊旻声音顿住,淡淡道:“是麒麟军李观一大肆收购粮食,导致了粮食涨价。”
“……是。”
如此之事在各处发生,于是普通百姓还可以支撑得住,一大批自己的地贫瘠,以及连土地都被收走,只在富户那里打零工的人们却支撑不住。
世家不给多发钱,却又大肆涨了粮价。
终于是有的人忍不住饥饿,去了麒麟军驻地泪流满面,希望不要再收购粮食了,宽和的嗓音传来,道:“这位先生,请起来吧。”
那本来就只是苦苦支撑着的男人抬起头,看到一位温和的青年,青年眼底不忍,轻声道:“我等还是要继续购粮的。”
“不过,让诸位有如此痛苦,也是我们收粮的事情。”
那男人张了张口,他知道不是麒麟军的原因。
麒麟军收购粮食,但是世家却趁势涨价了。
这是谁得错,很清楚了,男子泪流满面,道:“可是,我们,大老爷,求求你,我家里还有儿子,还有老母,就只靠着我活,粮食而今已是翻了一倍,我们家中没有余粮,活不下去啊。”
文灵均道:“那么,君侯仁德,不忍见民饥渴。”
“在此地开设粥铺。”
“救济百姓。”
这样的消息迅速传播出去了,于是百姓奋勇而至此,又需要再这里做工才能得饭食,于是那些打算来此占点便宜的人就退去了。
崔昊旻闻言,对好友冷笑着道:
“李观一当真是放不下他那点虚名。”
“哈哈,买了粮食想要救济麒麟军去,结果被那帮泥腿子缠上了吧?这下好了,银子花了,粮食没有留下,还留下了一大批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泥腿子。”
“这样说起来,李观一倒也是可怜。”
“既然这样,就把咱们底下那些个泥腿子赶过去吧。”
崔昊旻下了一子,淡淡道:
“反正他们的地已在我家了。”
才过去了十几天,麒麟军的粥铺规模越来越多,这些人拖家带口,为了能第一时间吃到粥,索性就找个能躺的地方,就窝在了麒麟军的附近,人越来越多,世家都在看笑话。
“这样子,每日白花花的银子烧掉了,可惜,可惜。”
“我的心都痛了,哈哈哈!”
“把银子给了泥腿子,啊哈哈哈哈哈!”
而在天策府里面,文灵均和文鹤正在下棋。
文灵均落子白,嗓音温和道:“如何?”
文鹤愉快道:“主公的一百万两银子,在烧一样。”
“每天少一点,每天少一点。”
“你的计策,花钱的时候,真是不留情啊!”
文灵均道:“嗯,我是说,最后可以带走多少人?”
麒麟军和天策府表面上是为了收购粮食,实则是借助世家的敌意而聚拢百姓。
文灵均和文鹤都很清楚,中州的世家,是因为有百姓被他们吸血才成为了世家;而江南的世家,是因为麒麟军这里的百姓还不够多才有张狂的资本。
他和文鹤看到了的,是整个天下最重要的一环。
百姓和民心。
文灵均轻声道:“在天下大乱之前,将必然死在这乱事之中的百姓全部带走,此为一也;中州的世家失去他们脚下的百姓,会迅速衰弱,赤帝一系可支撑更久,此计二也。”
“江南的世家因为麒麟军突然多出了的人力,会被制衡,此计三也。”
“以此一计,保赤帝,弱世家,强天策,得民心。”
“以此为你我入江南的投名状,还够吗?”
正因为百姓流动,粥铺施粥,以及军队采购粮食是很常见的事情,才能顺利地变化,文灵均轻声道: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是所谓的瞒天过海。
文鹤漫不经心地道:“下个月的天子游猎,恐怕是最后的安宁了,在这之后,天下大乱,我让这些人每日做工,表面上说是运粮的船只,其实是墨家机关船的构造。”
“最后天下大乱的时候,列国诸侯,皆在举兵戈,人心仓惶,百姓的心中恐惧。”
他拈起一枚黑色的棋子,目光沉静:
“当诸侯和国主们为天下举起兵器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在保护百姓,这两种对比之下,天下的大名望,唾手可得,会有相当一部分百姓逃离原本的地方,投入主公这里。”
“陈国兴兵,而应国举戈。”
“唯我主公,聚拢百姓,两下对比,才有上下;天下这样的幕布掀开,陈鼎业,姜万象……”
“抱歉了,只能让两位的豪情壮志,成为我主踏上天下的基石了。”
“如此,我主可立于不败之地,天下未定之前,没有哪个诸侯会想要杀死主公,激起天下民愤。”
“吾主,安也。”
天下百年,谋己全身第一。
文鹤悠然道:“敌之害大,就势取利。”
“微隙在所必乘;微利在所必得。少阴,少阳。”
“中州就算是个破马车,也有不少的钉子可以用。”
黑白棋子落下,落在木制的棋盘上丁丁作响。
旁边风啸则只是饮酒。
那黑白棋子厮杀的棋盘,就仿佛一整个天下,他们两个人给李观一和麒麟军准备的第一个策略,和投身于此的投名状,就是这个了。
“趁着天下大乱的机会带走。”
“若是那时候发生的事情,真的如你我所推测的那样的话,我想着,后面一路上还会有人来投奔,这一百万两银子换来的粮食,可以是这个数字的人口。”
文鹤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十万户。”
“操作一下,还可以更多。”
风啸咧了咧嘴:“你们两位,好狠啊。”
文鹤道:“狠吗?这计策的大方向是灵均指出来的。”
“我只是又稍微改变了一下而已。”
“毕竟我拿了中州世家百万两银。”
“中州的世家又是如此地小心眼,还很记仇。”
“一定会想要报复回来。”
“他们太强大了,我很害怕他们,只要一想到中州世家还可以蹦跶,作威作福,我就会睡不好觉,吃不好饭,捆不好人。”
“心情都会很难受,茶不思饭不想。”
“所以我要把中州世家的根基和骨头都直接抽走。”
“看看他们还可以骄横否?”
“一百万两银子,天下大乱的开端乱事叠加在一起,换十万户流民入江南,以壮江南,弱世家,再借主公天下闻名,分化江南世家,尽取其利,这才是彻彻底底属于主公的江南。”
“才算是立足的根基之地。”
中州是风云激荡的地方。
江湖最强的剑狂要迎来最后的收官一战。
夫子读书,君王敲剑。
天下年轻一辈最强的谋士其中的两个,就此要踏上天下。
文鹤叹息道:
“还没有去江南,就花了这样多的钱。”
“就是不知道,这百万两银,主公会不会觉得值得呢?”
“每天烧钱似的,一个多月烧完百万两银。”
文灵均道:“君侯穷于财,而名通天下。”
“而且,可以把乱世里第一批死去的,连饭都吃不饱的百姓救出,以君侯的秉性,他应该会这样说……”
他落子,嗓音清冷道:“大赚。”
时间轮转,中州城中,军师谋臣角逐,江湖豪客走马,帝王起身,而豪杰对峙,陈鼎业和姜万象彼此不见面,而李观一也终于迎来了对于江南第二重要的东西。
学宫论道,争诸子百家,学宫士子。
而在这个时候,一行车舆,自陈国方向,不疾不徐而来。
为首有骑兵开路。
驱车的男子怀里揣着一把喷香喷香的盐焗花生,车舆旁边旌旗打高了,上面有一个白虎纹路的大字。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