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沈图南通过南京方面得知,共区开了一个钨丝厂,必须打掉。沈图南在接完电话后,沉思了很久,这件事或许会成为一个转折点。
他明白这个钨丝厂最有可能的主导者就是他的妹妹沈近真,打掉钨丝厂,势必会伤害到近真,对苏区经济也会有重大影响。
他不能坐视不理。他决定这一次和共产党合作,并且借此机会除掉林谯松,因为林谯松是南京政府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从苏区回来他就秘密监视林谯松,监听林谯松的电话,把之前他们用在他身上的手段都还了回去,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谯松和南京高层的对话他也听见了,只要有他通共的确实证据,必要时可以格杀勿论。
沈图南刚得知时很是心寒,但是他已经暗下决心,想好对策反击了,让林谯松替他承担通共的罪名。
林谯松一辈子抓共党,那就让他重重摔在自己拼尽全力,绞尽脑汁,看得比命贵重的“剿共”事业上,也算因果轮回。
在这之前他必须问明黄从匀的想法,要妥善安置他,在沈图南心里,黄从匀有着重要的分量,因为是他一直陪着自己,从无背弃,无条件相信,无条件服从,这是对他沈图南个人的情谊。在这点上,魏若来也做不到。他不能辜负黄从匀这颗忠心。
黄从匀看先生许久没说话。忍不住问道:“先生,您怎么了?”
“从匀,我想跟你说些事。本来我从苏区回来时就该告诉你。”
“先生,您说。”黄从匀看出先生突然变深沉的态度便知道是大事。
“从匀,你从学校出来就跟着我,这么多年你对我忠心耿耿,不离不弃,有你这样的秘书是我沈图南的幸事。”
听到先生突然这样说,黄从匀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能得先生赏识才是从匀之幸。”
“从匀,我自然对你信任有加,我的事我不愿瞒你,这次我去苏区,本来是要处决我,是共产党放我回来的。”沈图南说得很慎重。
“什么,先生?共产党?是沈小姐还是魏若来?”黄从匀很震惊,但他认识的共党只有这两个人,而且他觉得能帮先生逃脱的也是他们。
“不,不是,他们级别不够,是共产党的高层。我这次去苏区感受很大,那里的人虽然过得苦,但是他们的幸福是真的,是因为共产党的心里装着百姓。可是党国为百姓做的太少,我相信你也感同身受。”
“是的,先生。”虽然不愿意承认,黄从匀还是认可先生的说法,国民政府的做法确实让人失望。
“从匀,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我打算帮助共产党。
但是从匀你是我的秘书,我们本来是应该荣辱与共,可是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冒险。我想让你陪同辞书还有小鱼儿出国,可我并不知道你的想法,也不能替你做决定,那样我就太自私了,不配你对我的忠诚。
你若执意留在党国,我给你安排更好的去处。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沈图南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早在之前,他也跟苏辞书言明自己的心意,苏辞书很支持他。
听到先生说了这么多,才明白自己原来如此受先生器重和关爱。
以前黄从匀总以为先生心里只有魏若来,魏若来明明是后来者,却后来者居上了。
比他更早拜了师,比他更得先生的青睐。这让他一直很不甘心。但因为对先生的崇敬,他从来也不会埋怨先生,反而更加忠心。
如今知道先生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用心并且珍而重之。他心里的欢喜像火山一样喷发。不仅如此先生还事事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他心里温暖极了。
听到先生要帮助共产党,他虽然震惊但是也有预感,先生本就是正直之人,自然会侧重于更忧国忧民的共产党,来到江西他也听到很多关于共产党的传闻,反而觉得以前对共产党的认知有偏见。
黄从匀此刻更是坚定信心誓死追随先生。“先生,从匀,不愿离开您,从匀愿意与您荣辱与共,不出国,也不去他处。您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您想帮共党,那我就帮您,总之,誓死追随先生。”
听到黄从匀如此说,沈图南落泪了,他感动于黄从匀的选择,选择一条正确却危险的路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从匀,你赤诚待我,那我必尽力护你周全。”
“先生,不用,自从跟着先生开始,先生的安危就是我黄从匀天大的事,先生不必护我,我会誓死保护先生。既然已明了先生意思,我倾力相助。”黄从匀也眼含热泪回应道。
“从匀,谢谢你。”沈图南郑重说道。
“先生是有什么计划吗?需要我执行。”黄从匀问。
知道了黄从匀的想法,沈图南就开门见山了。“从匀,我接到南京政府的命令要打掉共军的钨丝厂,但这个钨丝厂意味着什么,你也很清楚。林谯松之前在南京政府那告了我的状,他就是那边的眼线,我一旦有通共的实证,就会击杀我。”
“什么,南京政府怎么可以如此行事,不怕寒了忠臣良将的心吗?”黄从匀听到先生的生命受到威胁,便不能忍了。
“所以我打算联合共产党做局除掉林谯松,让他背上通共的罪名,被杀。”
黄从匀听到先生已经有计策了,便问自己需要做什么。
“从匀,你只需要配合我和苏区保持联系,做好林谯松通共的实证。还有随时带着枪,把防弹衣穿好。”
“是,先生。”黄从匀服从先生的安排,回应道。
黄从匀的心情出奇的好,之前对魏若来妒意,撕扯,纠结的心结在这一刻都打开了,平时总是板着的脸也溢出淡淡笑意。在黄从匀心里,只要不是先生主动舍弃他,他就绝不会离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