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回到章平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快六点了。
隔壁的老省长还没有回来,张华想,肯定是老省长去儿女家玩嗨了,不让他回来了。
张华坐在客厅里接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着,思考着事情。
回来的路上,王满仓告诉张华了一些事:
一、王满仓是一号中午前带着老婆孩子回到老家的,下午,代冲的族长七叔就带着五叔、六叔来他们家了,送来好多东西,都是恭贺王满仓喜添女儿的。
还留下了一万块钱,说是给女儿的“见面礼”,长辈赐、不敢辞,王满仓一家只得收下了。
王满仓一家这几年不少受代冲的照顾,家里的两层小楼就是代冲来人帮建的,上下各三间的。
除了这,每年过年至少送来一万块钱的过年钱,其他物品如米面粮油还不算。
每年不同的节日,还都有一些礼品。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就是王满仓跟张华当司机,可王满仓已经在张华的照顾下如今也成了吃公家饭的人了。
现在代冲人这么不停的客气,王满仓全家都诚惶诚恐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们也知道,代冲这么做真正的原因还是张华,王满仓的父亲想听一下张华是什么意见。
张华听完,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他想了一下,对王满仓说:“告诉你的家人,就说我的意见,给了就拿,只要不是主动索要的就行!”
这可以简单的理解为“赠与”,对,赠与,张华心道。
二、代英放回来了,他刚踏入代冲,全家就被代冲赶了出来。
一天晚上也不知他在哪喝了酒,到代冲扬言继续打张华,说见一次就打一次,结果代冲冲出来好多人,一阵棍棒乱打,代英的两条腿被打断了。
双河乡派出所去代冲调查了两次,晚上发生的事,人太多,也不知道谁参与了,也不知道谁打的。
再说了,代英本人也不知道谁打的,派出所也就不了了之了。
好像代冲村委“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给代英拿了五百块钱,代英竟然接了。
据说代英现在出门只能坐轮椅了,他的那个轮椅就是那五百块钱买的。
代英的老婆万灵也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三、双河乡党政办主任宁伟找到了王满仓,想让王满仓帮他给张华捎一句话,他想调回县城工作,去哪个单位都行,只是他没有路子,看看张华能不能帮他一下。
四、李店村的李老栓他们四个人找到了王满仓的家,求王满仓给张华带句话,让张华给代冲打个招呼,他们实在受不了了,手中不能积攒下来俩钱,一有钱出门准招来事,什么时候需要靠借债过日子了,生活才算平安。
第四件事王满仓一说完,张华哈哈大笑,代冲有些人可真够损的,非将李老栓这几个人钝刀割肉割的见骨不见肉才罢手啊。
这件事张华没法管,也不愿管,自己的父母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就能这么狠心,非要置他们于死地,如今你们有吃有喝的只是没钱花而已,遭点罪算什么?老了,多磨砺磨砺吧!
至于代英,别说他腿断了,就他那二五眼的人,就是腿不断又能怎样?还打自己?他要是能靠近自己身边,也算他代英有能耐。
现在怎么?从双河用手滚着轮椅来章平打自己?估计到不了章平,俩手上的肉都给磨没了吧?
关于宁伟的事,宁伟的忙还是得帮的,想当初自己被代英打伤住院,宁伟跑前跑后的这份情不能忘,再说了,自己在双河乡党政办工作那一年,与宁伟相处的还算不错。
他想了一下,给周伟打了一个电话,将宁伟的事说给了周伟,周伟说道:“这点小事你就不要分心了,交给我就行了,三天内一准给你答复。”
工作调动的事,只要找对人,就是很简单的事,重要的是“找对人”和“人家凭什么办?”
刚与周伟结束了通话,张华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郑山江打来的。
接听电话,郑山江说道:“我听说你的车回章平了,你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屋里坐着呢。”
“晚上李鹏飞约着喝酒呢,要不要一起?”
张华不由得生气道:“不去!他李鹏飞约喝酒他就不能亲自打电话过来?你约我,你说我是承谁的人情呢?
李鹏飞和老文这俩货是越有钱越不像话了!”
突然张华的手机中传来几个男人的笑声,很快李鹏飞的声音传来:“张华,张大县长,你也知道人越有钱越不像样子了?
你知道吗?你当初就是这副德行,就你最有钱,就数你最抠门。”
张华没好气道:“哦,你可真行啊,李大老板,你是硬生生的将自己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李鹏飞几人哈哈大笑,很快,李鹏飞的声音传来:“快来吧,广场南边二楼的全羊火锅。”
省城,还是那家茶楼,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两个人。
耿宏昌对庄茂文说:“你们定下了吗?白马市交到谁的手里了?”
庄茂文摇了一下头:“哪有这么容易,我们推荐了三个人选上去了,等着上面的决定吧。
上面让考察谁,我们就考察谁,反正都是干工作,兢兢业业、本本分分的就行了。”
耿宏昌说道:“秦怀章也真是自作自受,遇到一些事连个帮忙说话的都没有。
这么多常委,几乎全票通过了他的调任。”
庄茂文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秦怀章在某些事情上还是表现不错的,就是为人太固执,自己能力行不行先不说,不懂得一些取舍。
他错就错在该固执的时候不固执,不该固执的时候瞎固执。”
耿宏昌笑着说道:“秦怀章的原则是随着他的心情变化而变化的,所以,他的高兴和放心就是他的原则。”
庄茂文笑了一下,点点头:“还别说,你分析的还挺是那么回事。”
他问耿宏昌:“老耿,你知道秦怀章这次真正栽在什么地方了吗?”
“你可拉倒吧!你不知道?这是他跟汪喆斗法的结果。
对了,汪喆让我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率先提名推荐。”
庄茂文看了耿宏昌一眼,笑了一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拿过茶壶给自己添满了杯子。
耿宏昌有点不解的看着他:“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庄茂文道:“也对,也不对。”
“怎么说?”
庄茂文缓缓说道:“说实话,当初汪喆通过你让我提名推荐秦怀章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秦怀章会败。
只是在会场的形势发生了变化的时候,我才感觉得到秦怀章败了。”
“变化?什么变化?”耿宏昌追问道。
“说实话吧,秦怀章败与不败,起决定因素的不是汪喆,而是谢志斌,是谢志斌让秦怀章败了。”
“哦?什么情况?快说说,快说说。”
“秦怀章与汪喆斗法,这在一定的圈子里是公开的秘密,许多领导不是不知道,但觉得他们俩斗法无伤大雅,也就没有理会太多。
但是秦怀章在斗法的过程中,犯了一个非常大的错误,就是将章平县给拉了进来,尤其是将章平县的县长张华给卷了进来。
这就是秦怀章最大的败笔,也是秦怀章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
耿宏昌一脸疑惑的望着庄茂文:“不是,老耿,秦怀章拉着章平县与谢志斌有什么关系吗?”
庄茂文看着耿宏昌一笑:“老耿啊,你这个假期没有好好的思考过什么问题吧?都是陪着娘们玩了吧?”
耿宏昌踅摸了一圈,娘的,还是什么都没有,不是给茶楼的老板吩咐了吗?怎么还不给配沙发软垫呢?
他抬脸看向笑成一朵菊花的庄茂文:“你庄成对每次不打击我一下你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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