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烬听到萧景之说的话,嘴角一翘。
看向季白。
他知道弟弟是故意这般说笑。
其实他暗地里早就查清楚,季白同萧景之很久前就认识,且还是好兄弟。
季白能嫁进萧府,萧景之在这里面必定有推波助澜。
季白则耳根有些发烫,脸颊染上红晕。
这辈子他是生不了了!
别指望他能生什么孩子。
他抬眼看向萧天烬,哪知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季白没由来得眼神躲闪,略带羞涩。
萧天烬浅浅一笑,握紧他手,别过头对萧景之道:
“绵延子嗣的责任便交给你了。”
“什么?”
萧景之一听不干了。
凭什么,他还没玩够呢。
“我这刚刚考完秋试,让我喘口气吧。
我还想着考取功名为爹娘争光呢,大哥,这样的任务理应由身为长子的你来承担!”
萧天烬垂下眼眸。
他搀着季白的手,从桌子下方扬到桌面上,递近到萧景之面前晃了晃。
“我们以后驻扎南疆,不打算要孩子。”
这下,不止萧景之讶异,就连季白的心里也打了个激灵。
看来,萧天烬不止是说说罢了。
“大哥你确定吗?那边环境恶劣,且生活困苦,让……嫂子留在京都留在府上不好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季白递眼色。
萧景之希望季白能摇头拒绝。
哪怕说些其他的理由也行。
若他真的跟大哥去南疆了,那季清姐姐怎么办?
萧景之正焦急呢,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
大哥不是已经知道季白是男儿身了么。
他如今还是执意要带季白走!
莫非……
大哥与季白!
萧景之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
这也太不寻常了,令他钦佩的大哥,居然有龙阳之好?
且喜欢的还是他好兄弟?
一时间,他瞪大瞳孔,说不出话来。
季白看萧景之的神色,明白他已经缓过神,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沉默着,淡淡一笑。
季白决定在他到底答不答应萧天烬之前,先回季府一趟。
看看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
萧老将军满腹心事。
他晚上回到清风院,吩咐下人今晚与老夫人一起用晚膳。
陆氏内心有些诚惶。
她匆忙妆扮一下,又吩咐清风院里的小厨房,自己今晚亲自给老爷煮汤。
吃饭时,她眼见着萧老将军一脸闷闷不乐,似是有很重的心事。
“老爷,是不是担心景之的秋试?”
“说起来,他今天是考试最后一天,我吩咐了下人去接他,哪知下人回来说,他已经被大少爷接走了。”
陆氏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着老将军的脸色。
见他眉头微微一动,便继续道:
“老爷你别担心,景之他平时虽然爱玩。
可这几个月来,他用功读书,府里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再没随便外出,可见他很用功,也是有求取功名之心的。”
萧老将军听完后,皱着的眉头并未舒展。
脸上的忧色也没褪去半分。
他轻叹一声,对陆氏说道:
“不是景之的事,是无极。”
老夫人陆氏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原来不是忧心景之,而是为了大儿子。
是啊,老爷何时担心过景之呢?
在他心里,萧府的荣耀是萧天烬,萧府的责任是萧天烬,所有的一切都是萧天烬。
在老爷的心里,大少爷才是他的延续。
他又怎么会将景之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陆氏抿了抿嘴,平复了下酸涩的心,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大少爷怎么了?”
“如今他成婚成家,为皇上为社稷立下不少功劳,也被封了大将军。”
还有何事,需要老爷操心?
陆氏想到这,心下一动:
“难道老爷是为了子嗣的事?也是,大少爷成婚到现在,媳妇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说着,她抬眼朝老爷看去。
果然,说到子嗣一事,萧老将军扬起下巴,脸上的忧色更重。
陆氏眼珠一转:“老爷,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还没得到老将军的回应,她便自顾自地说出来。
“前段时间,府里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胡言乱语,竟然造谣大少爷身体不行,说他不能……”
话讲到这,萧老将军忽然抬眼,递给她一个眼刀。
眼神里是凛凛杀气。
吓得陆氏一个激灵,浑身一麻,再不敢说下去。
“老爷恕罪,这话也不知道是从哪传来的,像是有人故意造谣……”
萧老将军严肃地问道:
“既然你知道是造谣,并非事实,为何还要在我面前说出来?
府里一直是你管着的,现在发生这种胡言乱语空穴来风的事,岂不是你失职?”
陆氏哑口无言。
她被责骂,只能将苦水咽回肚子里。
将筷子一放,她连忙离开桌边,对着萧老将军福了个身,低下头道:
“老爷恕罪,是妾身失职。”
萧老将军摆摆手,“起来,吃个饭不用那么多规矩。”
“给我盛碗汤,听说是你亲自熬的,辛苦你了。”
“是。”
陆氏眉眼一展,心里稍微轻松半分。
她殷勤地将汤碗端放到萧老将军面前。
“老爷,景之这回若是能中举,也算是为府上争光了。”
说着,她笑吟吟地低眉瞧着老爷。
萧老将军喝着碗里的汤,迟疑片刻后才道:
“景之性子单纯软弱,做事畏怯,心思并不在功名上。
其实他无需花这么多心思,非要考取功名。
他平平安安,在这府里老老实实不悖逆,便能安然衣食无忧到老。”
萧老将军纵横沙场这么久,在朝中经事多年。
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他深知老二的性格完全不适合当朝为官。
便也不建议他非要去考取什么功名。
老夫人陆氏一脸失落,低垂着眉眼,眸子里闪过一抹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