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陆氏见萧老将军一直盯着嬷嬷看。
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她仔细瞧着丈夫眼中神情,越看越觉得有问题。
“老爷。”
陆氏往前一步,抬起的手犹豫一下,还是没敢搂住萧老将军的胳膊。
“老爷,嬷嬷这么些年一直在妾身身边伺候着,不如让她一同陪妾身搬过去。”
“不用!”
萧老将军很干脆地拒绝。
“你现在就去,剩下的东西,我会吩咐其他丫鬟搬过去。”
萧老将军说完后,再一次深深 地看了嬷嬷一眼。
随后转身走到房外,命令两个护卫现在就送老夫人过去。
嬷嬷心下有些慌。
她连忙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害怕。
“夫人,老爷刚才看老奴的眼神有些恐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将军说是要惩罚老夫人。
表面上让她搬过去禁足,可怎么听,都像是在保护她。
莫非少将军真的知晓了少夫人的中毒原因!
陆氏连忙拉住她手安慰:“莫慌。”
“我会令护卫守着你,这几日你千万别随意走动。”
嬷嬷面色着急,眼里泛起惊慌!
护卫有什么用?
护卫哪敢拦着少将军!
莫是少将军真要过来找她麻烦,问她的罪,护卫能有什么用!
嬷嬷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多年来的摸爬滚打令她察觉出很大的危险。
老夫人这是要放弃她了?
陆氏看着她,冷静地说道:
“这件事还没有个定论,总之无论他人问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
嬷嬷浑身发冷。
听这话的意思,老夫人已经明白,她自己为何被老爷接走。
瞧着老夫人眼里的警告,这是要舍卒保帅了……
“知道了,奴婢谢谢老夫人提醒。”
说完,她喉咙一阵发紧。
再一次,嬷嬷给陆氏行了个大礼:
“这么些年来,老奴多谢夫人提携和厚待,以后夫人还要多照顾好自己。”
*
季白知道老夫人搬进老将军房间的消息,还是萧景之告诉他的。
“我这几日都没看到娘亲。
后来还是在府里打听,才知晓她前日搬进了爹的房里。”
萧景之仍旧没有进屋。
他还是悄悄猫着腰,躲在窗户那里。
“这几日没了她的管束,我才能有时间过来看你。”
他一脸窃喜,眯着眼睛。
不知道娘亲和爹怎么回事,也不清楚她为何这两日都没出现。
没了管束,他觉得胸口都顺气许多。
“听说你又生了病?我看你这脸色不像啊。”
萧景之瞧着季白红润的脸色。
看他眉眼舒展,眼神清明,比他整天浑浑噩噩精神得多!
哪里有生病的迹象。
季白微微一笑,眉眼弯起,看起来心情很好。
他这回中的毒并不深。
又有身体里之前的毒素催着,所以早早表现出来。
这两日喝了药,又有萧天烬贴身伺候。
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最近只是偶感风寒,无碍。
你大哥找到了解药,我之前的毒解得差不多。
心情好,所以气色好。”
萧景之心里高兴。
季白的毒能解完,就不用提心吊胆继续待在府里!
自打他知道大哥清楚季白的身份后,就一直担心。
生怕哪天季白惹得大哥不高兴。
大哥便要问季白的罪。
现在看来,是他小人之心了。
“说起来,我大哥倒是个好人。”
萧景之手撑着脑袋,斜眼瞧着季白,有些不可思议。
“他都知道你的身份,居然不动气,还要帮你解毒。”
“真是个好人!”
“若是我的话,肯定做不到他这样。”
萧景之叹了口气,又深感骄傲。
“对了,你跟我大哥住在同一屋檐下,是你打地铺还是大哥打地铺?”
说完,他很好奇地盯着季白。
季白闻言,眸色略一顿,随后扬起嘴角轻笑起来。
萧天烬怎么会打地铺。
他哪天不钻进被窝里来?
季白看着萧景之一脸期盼的神色。
想了想,低声告诉他:
“你大哥觉得我身体弱,从搬进来后,便一直是我在床上睡。”
说完,他抿紧嘴,不再言语。
“那我大哥,睡在哪?”
“这个我不清楚,他每天早出晚归,我经常见不到他面。”
“哦……”
萧景之点点头,想了想,觉得也对。
他心想,定是大哥怕两人相见尴尬,所以才这般。
说不定,他每晚都不回来呢!
萧景之看看时辰已经不早。
虽然老夫人这几日不出现,他也不能懈怠。
临走时,他告诉季白,千万别忘记了慕容摘星之约。
季白点点头,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一次,也不是没有收获。
萧天烬昨晚告诉他,那位嬷嬷偷偷收拾细软逃跑,被他早就布置好的人抓住。
现在,已经被押进牢里,等着审问。
好歹让老夫人失去了又一位得力助手!
季白最大的收获,便是经过此事,他已经知道自己在萧天烬心中的地位。
他啃着桃子,觉得今天的味道特别甜。
心里也美得很。
季白又一次拿出那些瓶瓶罐罐。
他估算着,上回春雨拿回去的已经用得差不多。
再去给她送一瓶。
白色瓷瓶里装着的是他自己一样用的香膏。
绿色瓷瓶里的,当然不是。
本来,季白没想着给春雨绿色瓷瓶。
是上一回,她来给自己请安时露了马脚……
*
“乐阳最近怎么没有动静?”
长巳单腿跪在地上,低着头。
听闻主子这样问,他低声回道:
“回主子,乐阳郡主知晓萧天烬喜欢男子后,郁郁寡欢几日,性情大变。
再不像从前那般,对萧天烬持着敬仰爱慕的心思。
也不再如往常,将萧天烬的名字挂在嘴边。”
布帘微微拂动。
长巳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氛蔓延开来。
许久,他才听到布帘后面传来平淡又带着威严的话语:
“她没想着再去找季清?也没想着要揭发萧天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