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进屋后便将帷帽拿下。
他贴在萧天烬的身边,淡然望了春公子一眼,回道:
“春公子今日真是俊雅,一派风流,令人眼前一亮。”
季白刚才就发现,春公子的眼神总是无意识地瞟向萧天烬。
他心里不禁一乐。
这位春公子还真是执着。
今天这身衣装,想来也是特意穿给萧天烬看的。
春公子轻轻一笑,下意识地瞧了萧天烬一眼。
可萧天烬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
而是温柔缱绻地盯着身边人。
春公子眼里闪过一丝落寞,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请坐。”
随后,他立马吩咐下人上了茶水和点心。
“今日荣幸之至,得邀少将军与夫人,前来一同赏戏。”
萧天烬接过话,“是我们多有叨扰。”
而后 ,他吩咐跟着一同前来的苏六,将备下的厚礼呈上来。
苏六得令,将布匹,银票,还有两身特别定制的头面,一一捧上来,交给春公子。
这份厚礼,季白见了都咂舌。
他心思百转,不晓得萧天烬为何要送这么多的东西给春公子。
心里不禁有些酸。
呵!
这些日子,萧天烬每天就给他摘几个桃子而已。
今天送别人,却是这么多好东西,花这么大手笔!
这得费多少银钱。
当真是舍得。
季白瞧着那一箱子的头面,全部是银烧蓝嵌了宝石的。
他打眼一瞥,瞧着里面有发簪,头饰,分心,鬓钗,花钿,顶簪,耳环,挑心,掩鬓……
那些头面上不止镶嵌了珍珠珊瑚,还有碧玺,绿松,红蓝宝石。
工艺也是精湛,点翠,镙丝,缉缀这些都用上。
粗略估算,至少几十件。
没个几千两银子,定制不到这么精美的首饰。
季白心里更酸了。
他抬起一双美目,幽怨地盯着萧天烬。
不是说有好事么,难不成就是带他来让他吃酸拈醋的?
心中闪起这个念头后,季白脑中一个激灵。
怎么自己埋怨起来了……
萧天烬花他自己的银子,爱送谁送谁,干他何事。
季白垂下眸子,平复不得劲的心情,缓缓坐下。
端起茶,从容品了一口。
春公子看着琳琅满目的头面首饰,一时间,不知是喜还是涩。
萧天烬花了这么多心思,这么多银钱,给他备的这些礼。
都是为了几瓶不值钱的白蜜。
到底他口中所谓的朋友,是哪位。
值得他如此费心思?
“这些礼太贵重,无功不受?,在下收受实在有愧。”
春公子嘴上这样说,眉眼却非常舒展。
嘴角也是扬起一抹笑意。
萧天烬不以为然:“不知道春公子对这些礼可还满意,都是我让属下去准备的。
他们成天在军营校场,对这些不甚了解。
若是有不周到之处,还望谅解。”
言下之意,他只出了钱,没花心思。
季白闻言,坐在一旁挑了下眉,失落的心得到一丝安慰。
春公子面色微微一僵。
萧天烬说得如此直白,想要同他划清界线,一看就是不想欠他人情。
一码归一码,和他分得这般清楚。
春公子略微尴尬地再次道了谢:
“不过就是几瓶白蜜,少将军回这么大的礼,实在是太见外。”
萧天烬一脸正色:“那几瓶白蜜对我来说很重要,总之,多谢你才对。”
季白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白蜜找到了!
那他身上的毒,有解了。
原来萧天烬说的好事,是这个!
季白深深地看了萧天烬一眼,心里头说不上来的滋味。
错怪萧天烬了。
原来他花这么多银钱,是为了自己。
他低下头,嘴角弯起来,心下不禁美滋滋。
甜度过多,盖过原先的酸涩。
话说到这份上,春公子也不好耽误。
他亲自去将那几瓶白蜜拿出来,交给萧天烬。
“不知少将军所求这几瓶白蜜,到底是为何人?”
春公子一边询问,一边将视线移到季白身上。
季白沉默不语,自顾喝着茶,尝着点心。
一脸悠然自得。
对于春公子疑惑的目光,视而不见。
有萧天烬在,他自然会给一个很好的解释,自己不用多嘴。
“一位重要之人。”
萧天烬简单几个字,言下之意,不想多说。
春公子识趣,便不再多问。
他掩去眸中的失意,指着窗户外的台中说:
“今日有几出好戏,少将军同少夫人,且赏脸停留欣赏一番。”
萧天烬刚得了白蜜,不好转身就走。
悄悄摸着季白的手,默默询问他的意见。
季白挑眉一笑:“那敢情好,我在府里这些日子闷得慌,有戏看那是乐事。”
“既然夫人这般说,就承了春公子的好意。”
萧天烬说着,低头向楼下的戏台子望去。
*
萧天烬与季白光顾戏园不久,他们斜对面的包厢,便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一位是长巳。
另一位则是乐阳郡主。
“你说今日有好戏看,难道就是让我来看萧天烬同季清恩爱?”
乐阳郡主盯着对面窗棂边的萧天烬,满眼热切。
目光移到他身边的季白,皱起眉头。
自前不久她听了长巳的话后,将季清放回去。
预想中的鸡飞狗跳没发生。
两女争一夫的狗血场面也没看到。
萧府里安静和谐。
因为这事,她狠狠责骂了长巳好几回!
可长巳不以为然,时时劝她稍安勿躁,好戏还在后头。
今日,长巳更是非要请她来。
乐阳郡主打开窗户缝,盯着萧天烬身边的季清,一脸怨气!
这女人,回到萧府后活得很滋润啊。
长高不说,连身材都宽了一圈。
吃了什么大补药?
“长巳,是我眼花还是错觉,季清的身材是不是变了?”
长巳眯起眼,呵呵笑起来。
“郡主,你说错了,那不是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