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我只是怀疑,也没说一定是她。”
陆青微眼含热泪,一副小女儿家委委屈屈的模样。
“这件事,姑母不用追究,我也不想破坏咱们府里的安宁。
我晓得的,大表哥和你,对表嫂都是很好……。”
比对我还好!
所以这回就算我心有怀疑也不敢找事。
陆青微拿着帕子掩面,假装抹泪。
看起来像是没人疼爱的可怜人。
绿梅悄悄抬眼,瞅着自家的表小姐。
心里纳闷,她怎么不追究了?
老夫人身后的兰芝,心里明镜似的,暗哼一声。
别以为她不知道陆青微想干什么!
又是装可怜,又是激将法,以退为进,净说些风凉话。
不就是来老夫人这里告状,想要老夫人为她责罚少夫人。
“青微,莫要说这些丧气话。姑母心里,你最重要。”
老夫人拉起她手,轻拍了拍她手背说道:
“前几日的事你可别忘记了,凡事要讲证据,别胡乱怀疑。李婆子和王婆子陷害你表嫂,是我的失职。”
“姑母只希望咱们家宅安安宁宁,和和睦睦。”
“都是一家人,你若真受了委屈,姑母一定为你撑腰!”
老夫人说的认真。
既没有说,要因为这件事替她去找季白,也没说不为她做主。
模棱两可的回答,陆青薇早就预料到。
她见好就收,对着老夫人感激涕零。
事后,回到房里,绿梅不解,问表小姐到底是何意?
陆青微翻了个白眼。
这回她可是在放长线。
“不过是件小事,没必要惊动大家,我只让姑母心里晓得有这件事就行。”
多积累这样的小事,“厚积薄发”,慢慢将季清的形象塑造成一个心思歹毒,眦铢必较的小人。
到时,让她失了信誉,慢慢摧毁姑母对她的信任与疼爱。
“慢慢来,我等得起。”
*
萧天烬到了三王爷府后,没像之前那般态度冷硬,但也没好到哪去。
他被带到郡主房间。
隔着帐幔,萧天烬隐约看到乐阳郡主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一脸安详。
三王爷态度还算不错,尽管上回萧天烬拒绝他。
如今他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
好不容易求来的人,为了女儿,他可以忍。
“乐阳的心思你心里清楚,本王也不要你什么承诺,只希望你多陪陪她说说话,让她尽快醒来。”
萧天烬坐下,两只胳膊按着大腿,脊背挺直。
悄悄话什么的他说不上来。
思索片刻后,他张嘴对着帐幔里昏睡的乐阳开口:
“郡主如果想听,那我就讲讲当年我在沙场力擒鞑靼的事,相信你听了之后,定会为之振奋……”
悄悄躲在一边的三王爷:“……”
真是无语至极。
三王爷皱着眉头,心中暗骂:
萧天烬你是故意的吧,乐阳哪愿意听你沙场打仗的事?
他握紧拳头,又伸开,心中一股冲动想跑到萧天烬身旁给他一拳!
*
王爷府暗室。
长巳嘴里叼了根狗尾草。
他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盯着季清看了足有半柱香时间。
季清一开始懒得理会他。
后来活动时间到了,她开始起身,在那方小小的地方里来回走动。
长巳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走动来回移摆。
季清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你眼睛长我身上了?”
长巳没说话。
仍旧盯着她,直把季清看得心里发毛。
“别做无用功,就算你这样盯着我,我也不会去看他。”
长巳拿开嘴里的狗尾草,疑惑的询问:
“你真的不去看看萧天烬,去看看你那定下婚约的丈夫?”
季清冷笑:“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你又不会放我走?”
“他可是你丈夫,虽然现在是你弟弟做他的夫人,但终究以后你还是要回到萧府。
你对他的长相和为人就不好奇?”
季清停下走动,凑到栅栏边冲着长巳问道:
“那又怎样?看了又摸不着,看了我要是喜欢上他,那岂不是徒留悲伤。”
长巳不说话了。
他觉得季清言之有理,所以,他决定必须得带她去看看萧天烬。
若是姐弟两人都爱上萧将军,那一定非常有意思。
乐阳郡主的房间,萧天烬认真地对着床上人,诉说着当年的战场厮杀。
“喊杀声,伴着马蹄与兵枪接刃的声音一起响,整个旷野都是震天的响声。
有人在嘶吼,有人在嚎叫,有人在奋力拼刀。”
“尘土滚动,利剑划过空中,耳边只剩下呼啸声。战士们的脸上有血有泥,有灰尘……”
“战争意味着铁与血。”
“有人在战场立功,有人在战场失去生命……”
“为国为民的战士们多数不为人知姓名……”
萧天烬的声音低沉而悲鸣,他缓缓诉说着当年的奋战。
诉说着京都那些权贵不知道的悲痛。
躲在暗处的三王爷,一开始听得昏昏欲睡,现在又听得心惊肉跳。
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口无遮拦!
若是皇上听了他今天说的这些,怕是龙颜大怒!
三王爷心里嘀咕,这家伙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吗!
乐阳郡主卧房拐角处,墙上出现一个铜钱大小的暗孔。
此时的长巳,正按着季清,强迫她向外看。
季清一开始是拒绝的。
挣扎无果,她力气当然比不过长巳。
季清撇过头,不想去看。
耳朵里却灌进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
她抬眼,视线正巧对上一脸淡然的萧天烬。
这一眼,让她心腔停顿了一下。
接着,她便细细打量起来。
眉眼修长,气宇不凡。
那人虽是垂着眼眸,可眼里的光彩仍旧如群星璀璨。
脸部轮廓极好,线条分明,倍显坚毅。
鼻梁秀挺,腰背挺直,坐姿如松。
真可谓是仪表堂堂,风姿隽永!
这人就是萧天烬?
季清嘴角不禁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