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被慕容摘星楼抱得紧紧的。
那家伙的双手,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萧景之瞧着心里不爽,一把将扇子收起,起身上前拉扯开二人。
嘴里颇有些嫌弃地嚷道:“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俨然将季白当做自己大哥的真夫人。
看到有别的男人,竟然占季白的便宜,心中极为不舒服。
就算慕容摘星是七皇子,是他好兄弟,那也不行!
“快些坐下来。”
他扒拉开二人,又一口气将他们分别按到座位上。
“小心隔墙有眼!这一层虽被包下来,那也得注意下,别落人口实。”
慕容摘得有些不高兴:“落什么口实,我同好兄弟许久未见,表达一下思念欢喜之情,这都不行?”
萧景之还未回话,季白抿嘴绷着脸,起身给慕容摘星得了个礼:
“草民见过七皇子。”
“你这是干什么!”
慕容摘星瞳孔地震,万没想到,季白行这等大礼。
给他一种,蓦然同他生疏的感觉!
“我就是怕你心有隔阂,对我不能像对景之那般从容坦然,所以才对你隐瞒身份。”
慕容摘星赶紧解释,生怕季白因为他的身份,真要和他保持距离。
季白听他这番解释,垂眸没有说话。
慕容摘星心下焦急,递眼色给萧景之,希望对方帮他说两句好话。
萧景之拍拍季白的肩膀:“瞒你这事也有我参与,你要怪就怪我,只盼咱们还同以前一样。
你不要因为他是皇子,就觉得在他面前身份卑微。
摘星不是那样的人,咱们一起上过树,下过河。
他的性子你也晓得,好不容易见面,你别生他气。
这回听说你要见春公子,他可是花费了一番力气,才打听到春公子住在哪。”
萧景之又劝了几句,季白才抬眼,轻哼一声:
“算了,这笔账以后再说吧,以后你们可别什么事只瞒着我。”
见他打开心结,慕容摘星高兴得拍了下手:“放心,以后我再不会对你有所隐瞒。”
客栈的小二,将好酒好菜全往三楼送来。
满满一桌。
季白看了眼,桌上一大半多是他爱吃的菜。
慕容摘星又是给他清洗碗筷,又是帮他布菜,热乎的劲,惹得季白都不好意思。
萧景之看出季白拘谨,笑着问七皇子:
“刚才不是说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摘星你为何如此厚此薄彼。”
慕容摘星解释:“骗了季白,对他心怀愧疚,表现得热情些,期望得到他原谅。”
季白感觉这样下去,没有隔阂也要生出来了:
“我没有在意,你们不必如此,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
为转移话题,他问慕容摘星一直关心的问题:
“摘星,春公子现在何处?”
慕容摘星手一顿。
前两日听萧景之谈论,季白一直仰慕春公子,并时刻想去见他。
他心里当时就不舒服。
现在又见他面上喜悦,眼里藏不住的小激动,慕容摘星心里有些吃味。
“那春公子就那么好,让你心心念念,要我说,就算世人传得他多优秀,我还是觉得始终你唱得最好听。”
季白听了只是一笑,摇头:
“我哪里比得上他,他的名声享誉大江南北,从小童子功,是个名角。
我不过是半路出家,小打小闹,也就唬一下外行人。”
季白是从心里佩服春公子。
多年前,他那时还小,只有四五岁的年纪。
在山北某地,路过一处小村庄时,偶然远远瞥到台上一人。
只一眼,他便被深深吸引。
那俊悄的小脸,满头的珠翠摇晃,还有空灵婉转的唱音。
都给他留下深深的震撼。
说是惊为天人都不过,从此那抹身影和唱音,在他心里生着根。
后来,他才知道,那人就是春公子。
当时只有十几岁,就已经是戏班的台柱子。
春公子算是他唱戏的带路人,启蒙师。
这么些年,他同春公子也就只有那小时远远的一瞥。
慕容摘星可不管什么名角,童子功,他就觉得季白最美异于其他人。
“我没听过春公子的戏,就算听过,也是你最好。”
季白懒得听他拍马屁,只追问:
“那你到底打听到春公子的住处没有?”
慕容摘星眼中有些失落,他捧了季白半天。
季白心里只有春公子。
“我差遣了几波人,打听到他住在城东的一家小酒馆里。”
“这事别吆喝,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知道的人多了,春公子那边的门槛怕要是被踏破。
他喜静,若是一怒之下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就得不偿失了。
季白一听到春公子的下落,饭也不想吃,心里头立马就想去见到真人。
萧景之悄悄踩住他桌底下的脚,让他稍安勿躁。
好歹慕容摘星为他忙活半天,他得陪人家吃完这顿饭再走不迟。
季白按捺住激动不安的心,匆匆扒了几口。
慕容摘得盯着他,小声道:“季白,不如等会我陪你一起去见春公子,如何?”
“不好。”
季白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春公子不喜欢与官员结识,若是知道你是皇子,怕是连我也要撵出来。”
萧景之在一旁说劝道:“算了,季白去见春公子,摘星你同我一起去逛逛街。”
他说完,又扭头嘱咐季白:
“等你见完春公子,我和他也逛得差不多,到时候我们来这里会和。摘星坐马车回宫,我与你一起回萧府。”
季白下意识地点了头,一边的慕容摘星奇怪。
“季白为什么要去你萧府?你们不会私下里是有什么勾结我不知道吧!”
这话一出,萧景之和季白皆是一愣。
完了!
两人都忘记了,慕容摘星眼下还不知道,季白扮作季清嫁入萧府的事。
萧景之连忙改口:“当然是他去府里见清姐姐,我的嫂嫂。”
“那我也去。”慕容摘星盯着季白。
他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这次太匆匆,都没时间看季白唱戏。
“那不行。”
萧景之不同意:“你可是皇子,随便进入臣子的家,万一被有心人上奏圣上,圣上还以为,你同咱们将军府有什么见不得的来往。”
“你可别害我爹和大哥。”
慕容摘星有些沮丧:“那下次见季白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有机会的。”
*
萧府。
后院洗衣房的婆子们,照例去每房收拾需要清洗的物什。
季白的房间门口,站着萧天烬安排的下人。
看到两个婆子,轻喝一声:
“干什么的?”
两个婆子说明来意,下人推门进去,盯着两人收拾东西。
直到两人走出房间外,下人又关紧房门。
走出好远,其中一个婆子才小心问道:
“刚才在屋里,那东西你放了没有?”
另外一个婆子,一脸阴笑:
“放心吧,那看门的虽然盯着咱们,但离得不近,且只看着咱们后背。我悄悄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到床底下了。”
“那就好。”
“等会去告诉表小姐,说一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