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回到屋里,将那些礼物放到桌上。
镯子是按他姐姐季清的手围定制,他肯定戴不上。
至于那个香囊吊坠,看着精致,样式也漂亮,他倒是可以勉强戴着。
就是里面似乎放了什么香丸,发出一股子甜腻的药香味,他不喜欢。
鸳鸯双刀……
季白摸着这把七寸长的短刀。
这刀放身上方便,还能防身用。
上面嵌丝的鸳鸯图案他不喜欢。
季白摸索着双刀,眸子里闪着复杂的光。
“怎么,不喜欢这件礼物?”
季白听闻萧天烬这样说,心里很诧异。
这人是怎么看出来他不喜欢的?
他敛着眸子轻声解释:“刀是把好刀,只是这上面的鸳鸯我不喜欢。”
萧天烬看着他,思索说着:
“很多女子喜爱鸳鸯,常把它们绣在香囊和手帕上,世人也把它们比作恩爱夫妻,夫人为何不喜欢它?”
季白摸着那对鸳鸯图案,眼中出现一抹嘲讽:
“鸳鸯同时可以有多个伴侣,它既不忠贞也不专情,用它来比作夫妻恩爱,实在是抬举它。”
这番话,让萧天烬僵了一瞬。
很快,他拿过那把双刀,眼中波光闪动:
“既然你不喜欢鸳鸯,那便重新打磨雕刻便是,就……錾刻上桃枝如何?”
季白闻言,感觉甚好,点头同意。
他喜欢桃树桃花和桃枝。
没想到萧天烬的喜好,竟然同他有这么多相似之处。
季白正欣然之,又听他沉声道:
“母亲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喜欢什么便去做。”
季白这会子,心下升起一波小感动。
没想到,萧天烬会向着自己说话。
嗯,他心里对眼前男人的好感又添了一分。
屋外有下人抱着一束开得正艳的桃花枝进来。
萧天烬接过后,找了个美人瓶放进去。
季白眼前一亮。
现在四月,正是桃花芬芳的旺盛季节。
他喜欢桃树,桃花,爱吃桃子。
自家府上特意开辟了块小桃花林。
没想到,萧府也有么?
萧天烬这样的铁血将军,竟然也爱桃花?
“现在桃花开得正好,我命人摘了几枝放在夫人房中,你可喜欢。”
当然喜欢!
季白咧嘴刚要回答,又立马抬袖掩住嘴唇。
小声道:“喜欢,特别喜欢。”
萧天烬点点头,“我想夫人应当是喜欢的。”
这下子,季白对萧天烬的好感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分。
*
萧景之在季白走后,留恋地盯着他后背看了好久。
他非常放不下心。
想离开座位去找季白说几句话,又怕惹人注意。
陆青微抬着眼皮,瞥眼瞧向萧景之。
见他神色跟热锅上蚂蚁似的,呵呵一笑:
“二表哥,刚才见你和新嫂子打招呼,你同她早就认识?”
萧景之“唰”地打开纸扇,摇头晃脑应了句:“当然!”
这话一出,几道视线全部聚焦在他身上。
萧景之猛然间眉头皱了一下,眼里闪过懊恼的神色。
他连忙解释:
“我同嫂嫂的亲弟季白从小结识,在季府见过嫂嫂几面。”
“季白我熟识,但和嫂嫂只照过面,并不熟悉。”
陆青微面色平静,看着萧景之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心里打起小九九。
二表哥绝对说谎了。
他同那个季家小姐,一定关系匪浅。
萧老夫人面色严肃,提醒萧景之:
“不管你以前同她弟弟多熟识,如今她是你嫂嫂,注意身份和言行举止。”
萧景之讪讪点头。
*
萧天烬平时除了上早朝,其他时间多在军营。
他刚新婚,皇帝特赦他几天休假。
可谁知三王爷家的郡主,昨晚忽然出了意外,昏迷不醒。
皇帝立马要召见他,让他协助调查此事。
这正中季白下怀。
他实在不敢多待在萧天烬旁边。
白天还好,就怕到晚上!
季白坐在屋里,给母亲季夫人写了封信。
成婚后三天有回门的习俗,那天若不回去,过满一个月再回也可以。
季白告诉母亲大人,三天后他不回去了。
现在非常时期,不想节外生枝。
他会老实待在萧府,一直到姐姐回来替换他为止。
写完后,他把信件封住,让喜雨妥善送出府。
屋内就剩下他一人,季白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斜躺着,大喇喇地张开两腿,放松全身。
才第一天,他就感觉到压力。
季白有些迷茫。
他从未听姐姐提起过萧天烬。
所以,两人到底何时有过渊源?
季白知道姐姐性格宁静,有些事不喜欢同别人说道。
但她断然不会置爹娘不顾,更不会拿整个季府来开玩笑,选择在成婚当天逃跑。
这其中必有隐情。
关键是先找到姐姐。
季白思索,等喜雨回来,得问问她有关姐姐前几日的细节。
“笃笃笃。”
猛然听到动静,季白一下子坐起来,慌乱整理发髻。
不想窗户被人推开,居然是萧景之来了。
季白见是自己好兄弟,长吁一口气。
“吓我一跳,你怎么来了。”
萧景之火急火燎喘着气,环顾一圈发现没有可疑的人,便问道:
“昨晚上我大哥没怎么你吧?”
之前萧老夫人才警告过他,他还是放心不下。
所以偷偷来见季白。
季白示意他安心:“没有,你大哥是正人君子。”
萧景之摇头晃脑,一拍窗户:“我就说,大哥不会趁人之危。”
季白左右瞅了一圈,告诉他:
“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如今的身份不同,你同我还是要保持距离才好。”
他现在的身份是“季清”。
他不想给姐姐招惹是非。
萧景之不以为然,左瞅右瞅,然后“咵”抬脚爬上窗户,跳到屋里。
随后立马将窗户关上。
他转身小声提醒季白:“我来找你有要事,你忘了,再过两天就是浴佛节。”
季白本来还想斥责萧景之,要将他推搡出去。
一听到“浴佛节”才恍然想起什么。
“坏了,我把这事给忘记了!”
*
不远处一角,一个小丫头露出脑袋。
她刚才看到二少爷萧景之,鬼头鬼脑地敲开少将军夫人的窗户,还跳进去。
她紧张地绞着衣袖口,想起绿梅的吩咐,便悄悄往前走近些。
找了个隐蔽的地儿躲起来。
她一边观察着动静,一边竖起耳朵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