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望着裴道野出关，脸色莫名，几次想要开口，但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裴道野有些惋惜：“这方世界这么快就要承受不住了吗?”
“我也闻所未闻，当初就算是玄山门和玄阴宗那两个元婴老祖也未能打破这里……”器灵一脸古怪。
来自裴道野释放出来的恐怖压力，竟然快要捅破它这方天地。
事实上，它已经忍了很久。
只是如今真的到了极限，不然也不可能这会儿出声。
裴道野确实感到可惜。
这里毕竟不是无名岛，要不然他完全可以炼制出几百颗神级灵丹。
不过眼下手中一百余颗倒也马马虎虎可以撑一段时间。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器灵问道。
裴道野收回心头的那些想法，看去。
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或许是师父他老人家冥冥之中让我找到你……对了，你认李四夷为主了吗？”
“没有，他也是个小废物，暂时不配。不过他好像比你大，你确定要直呼其名？”器灵不确定的说道。
裴道野却面色不变：“说起来，我师尊是混元老祖，他呢？换句话说，他都得喊我一句师叔祖，这里面差了多少辈你也清楚。”
器灵被说服了：“确实，就算是李红云师父的师父也只是老祖的徒孙，他喊你一句老祖很合乎礼法。”
“此次离去，我该如何同你联络？”
裴道野心想无名岛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进入，但是这里可以。
当然……
虽然此地不能像无名岛那般随意炼制神级灵丹，但好歹也能避开外界的窥伺。
再加上他在《九鼎赤丹术》上的造诣不断加深，往日只能炼制几十颗神级灵丹，今日便已经能够炼制上百颗，那来日岂不是一日破万？！
想到自己未来一把神级灵丹，裴道野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美妙了。
不过他能和无极宗的器灵相遇，这多少让人浮想联翩。
目光扫了眼结算面板。
《龙虎吞气运经》已经突破至第七层。
“气运吞噬的足够多，或许便能带来如此莫大的机缘……”
回过神。
裴道野目光坦然：“留个我能联系你的方式吧，对了，别把我的事告诉李四夷，现在我蛰伏在外，身份特殊，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份危险，而且……我正在想办法联系师尊他老人家。”
“你有办法？”
器灵惊呼。
裴道野却心底一沉。
什么意思？难道混元老祖真的没死？
那可就玩的太大了。
“我在想办法……他这上面写的东西我都已经基本破解了出来。”
“你能看懂？”器灵刚说完就反应了过来：“也对，他亲自教你，你肯定明白，那你能够翻译出来这句话吗？”
器灵一挥手。
面前的空地上便浮现一块巨石，上面有两行红色字迹。
裴道野看到上面的字后，刹那整个人如遭雷击。
体内的混元劲自动运转起来，在以一种高速运转的方式下，他整个人身前的虚空像是被什么锋锐的东西撕裂。
鬼婴被吓得又是一阵鬼哭狼嗥，连滚带爬的逃到远处的树上，猫在那里望去。
好在器灵一挥手，鬼婴面前自动浮现出一面护盾，做这些很快，它更多的心神是被此刻裴道野和巨石产生的共振所占据。
“这是……”
“这是什么哇？你到底将我主人怎么了？”鬼婴抱着大树连忙大叫。
倒是知道护主。
虽然死老头经常骂它没良心。
但它之所以恨死老头也并非没有原因的。
“我警告你啊，你要是伤我主人一根汗……两根汗毛的话，我绝不会放过你！”
没有理会鬼婴色厉内荏的话，器灵深吸一口气，只是喃喃自语：“原来他真的是被老祖选中的传人……”
巨石上天道酬勤四个大字闪烁出金色的光芒，彻底将裴道野笼罩其中。
他此刻像是被隔绝了外界的任何感知，只觉得一股精纯的混元劲像是找到了目标，疯狂冲刷起他的四肢百骸。
从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在伐毛洗髓，提升裴道野的根骨。
这股庞大的混元劲无比精纯……
裴道野还从未见识过如此量级的混元劲，如饥似渴的吐纳吸收。
如果是在一年多前，他还未曾修炼《玉焏无漏灵体》，恐怕此刻还要消耗更多的混元劲在改善他的体质。
但眼下……
第十层的后天无漏灵体已经能够让他全身覆盖玉灵之光，潜移默化中受到自己平日混元劲的修炼，这身体早已经储存了大量混元劲。
内外呼应下。
裴道野完全感知的到，自己的后天无漏灵体似乎正在发生一种质变。
这种质变正在让他的身体快速强化。
凭借最后一点理智。
他将陈老僵和红老僵都召唤了过来。
不过意外的是。
这两具尸仆都无法近距离待在巨石边上，恐怕的威压会消融它们的肉身，所以裴道野只能退而求其次，让这两具尸仆待在最外围，凭借溢散出去的混元劲来打磨它们的肉身。
……
陈老僵被召唤出去后，鬼婴一下子没了寄身所在，像是失去了支撑，一屁股摔落在地。
茫然无措的看向裴道野那里。
但金光浮现，遮挡住里面的情况，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好像有什么莫名恐怖的气息正在源源不断的攀升。
“主人……他变身了？”
器灵神色莫名。
它看了许久。
从震惊到释然，再到如今……竟然有点点悲伤。
它忘了无极宗四分五裂之后，自己到底飘荡了多久……
懵懵懂懂的躲避着人类。
直到某日看到了风尘仆仆的李红云……
“这便是归宿吗？”
它看到了裴道野手中的长剑具化成混元兵符，顿了片刻，才终于认出来这确实是老祖亲手打造出来神器。
“是它，果然是它！”
一想到当初老祖在它意志觉醒的初阶喃喃自语，说自己和混元兵符到底谁能诞生出意志，它神色再次黯然下来。
“原来，你到如今也没有诞生出意志，还真是……”
“废物。”
器灵歪着头。
“好像这么说人家也不太对。”
“你老说别让我说脏话，你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啊。”鬼婴忽然在旁边插话。
器灵一怔。
好像还真是。
但……
它恶狠狠瞪过去。
“要你多嘴！”
鬼婴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一想到自己寄人篱下，还要依靠器灵的护盾，只能哼哼了两声。
“有人破防了，嘿，是谁我不说。”
护盾闪烁了一下。
鬼婴立马立正：“姐姐，我错了。”
“哼。”……
裴道野原本以为自己修炼了《玉焏无漏灵体》，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强化到了极限。
但如今随着这股庞大体量的混元劲打入体内，他才知道……
原来这一切，只是开始！“我的潜力果然是无穷的！”
神魂之内沟通巨灵神。
全方位的运转之下，裴道野犹如鲸吞，将这些混元劲海吞体内。
一连串劈里啪啦的声响传来。
肉身得到强有力的淬炼，精气神也在不断攀升。
第七次炼神！内景地之内。
巨灵神发出了震撼咆哮。
在启动了它之后。
鲸吞混元劲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直到某个刹那。
裴道野感知到自己的精气神达到了某种高度共鸣的状态，他的经脉犹如滚烫的岩浆，鲜血沸腾。
“轰”的一声鸣爆之后。
就像是捅破了一层纸。
裴道野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飞速攀升。
气血更像是泄洪聚集地，源源不断的迅速堆积，仿若一座火山即将爆发，但在最后关头还是被裴道野及时关住。
这股惊人的力量没必要此刻爆发出去。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将气势彻底堆积，不断冲破极限。
直到感受到巨石传来了一声崩裂，其中蕴含的混元劲近乎告竭，裴道野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
四周的力量犹如潮水退下。
空气中浮现的金光像是水面上的波光粼粼一点点消散。
裴道野看了眼结算面板。
让人意外的是。
《混元四方经》竟然连破两层，此刻已经成功步入第十层。
他有种明悟。
混元劲似乎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
从某种意义上，就算没有催动《阵御九重解》，也可以借助混元劲爆发出远超寻常人的力量。
“再加上《阵御九重解》、《黑龙秘典》、《千狮圣心阵》这些增幅秘法……我不强谁强！”
“不过……《神授奇门法莲》一定要加倍修炼才行。”
如今修炼这门秘法之后。
他越发觉得此法的极限绝非众人认知那般。
至少如今他体内积攒了上百朵法莲，按照现在这种程度的爆发，也决计不会引发禁术反噬。
而这……
还仅仅只是第六成的《神授奇门法莲》，还未行过半。
倘若将这门秘法修炼至圆满。
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再多修炼一点禁术？“光是战力增幅可不够……”
“来点更爆炸的……”
裴道野忽然来了不少动力。
他出声询问了器灵。
“当初师尊逗留的时间太晚，不知道你可知无极宗后来的秘法都是否有保留？”
“一开始在李红云手中，再之后……他说给了李四夷。”器灵歪着头说道。
裴道野陷入沉思。
鬼婴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主人，我感觉这个李四夷不像是好人，我帮你吞了他吧？”
裴道野扭头看去。
就连器灵也缓缓扭过头看去……眼神危险。
无声中。
鬼婴表情悻悻，默默开始伸手扣树皮。
不过它忘了。
自己这会儿就只是个灵体。
想触碰树木根本不可能。
器灵顿时剐了它一眼，然后看向裴道野：“你手中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混元兵符？”
“你见过？也对，一开始我就应该拿出来的。”
裴道野目光坦然的将混元兵符取出，展示给器灵看。
器灵飘过去端详了一会，忽然皱了皱眉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怎么还在第一形态？你要尽快吞噬金属性的神兵，解锁其第二形态……”
裴道野忍不住看过去：“你可知天下神兵才多少？我是有心无力啊。”
器灵歪头沉默了好一会，然后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有神兵利器。”
裴道野目光一亮：“有危险吗？”
“应该……没吧？当年老祖出手，将那些人基本上都杀光了……应该没什么危险，顶多那地方凝聚出来的杀气太重，四季天气随时转变，除此之外，你应该都应付的了。”
器灵认真说道。
它眼下认定了裴道野的身份，自然不会有所怀疑，不然也不可能主动说出来自己的情报。
“在何处？”
裴道野连忙问道。
“我不知。”器灵认真摇头。
裴道野的表情顿时僵硬住了。
一脸问号。
“那你……在说（狗叫）什么呢？”鬼婴第一个忍不住：“还以为你知道，你巴拉巴拉说半天。”
器灵气得直接撤下护盾，让鬼婴一屁股坐倒在地，疼的龇牙咧嘴。
它摔下来可不疼，疼的是器灵竟然小心眼暗中出手。
气得鬼婴心头暗骂。
迟早有一天要让这家伙跪下来求饶！“我不知道那地方叫什么，但我知道坐标，你去寻找……到时候激发混元兵符，自然会有进入的通道。”器灵解释了一下。
“早说啊。”
鬼婴哼了一声。
器灵大恼……你这个小废物，怎么废话这么多！不过当着裴道野的面，它此刻还比较矜持。
裴道野寻它要了坐标之后，便打算离去。
只是临走前，他看着巨石，上手抚摸了一下：“师尊用心良苦，可惜世人知其意者甚少。”
“这是什么意思？”
“天道酬勤。”裴道野解释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只要你用心，自当会有回报，不一定是物质上，也有可能是心灵上……你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当初就是这块大石头一直陪着我，山门没了，我便带着它走了……那时候老祖经常抚摸着它，说着它听不懂的话，偶尔说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仙宫的女人真水灵’。”
器灵模仿老祖当年的语气，它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只能音译出来。
“你那时候诞生意志了？”裴道野不动声色道。
他担心自己会不会露出马脚。
好在器灵摇头：“没有，那时候处于朦胧状态，直到灵智复苏，才一点点想起这些……这么多年来我担心会忘记，所以时常回忆。”
“还有其他话吗？”
“我听不懂他那种方言，大致还有‘狗驲的……老子要日天日地……’”
“咳咳。”裴道野呛住。
“怎么了？”
器灵茫然不解。
裴道野忍不住扯动嘴角：“没事，你继续。师尊果然性情中人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