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人的死去
作者:柒陌楠竹   桥畔往事最新章节     
    雯雯静静地躺在黑暗的卧室里,身体蜷缩成一团。尽管小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她的内心仍然被恐惧所笼罩,丝毫没有减轻。
    脑海中,各种恐怖的场景不断浮现。她看到阴影中有扭曲的面孔,听到隐隐约约的低语声,感受到无形的寒意穿透骨髓。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真实,让她的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雯雯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她不知道这样的恐惧何时才会消散,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重新找回内心的平静。
    尤其听了小燕他们讲的鬼故事后,雯雯的想象力变得异常丰富,总是不自觉地回忆起那些恐怖的情节。她紧张得无法入眠,脑海中全是鬼的身影。
    夜越来越深,雯雯的心情越来越紧张。她想伸手去开灯,打破这份恐惧。又怕妈妈突然走进来骂自己没出息,当她想伸出手去拉开关线时,突然想到了小燕讲的鬼故事中的一个场景,一个小女孩想去拉灯,却拉到鬼的头发。
    雯雯顿时感到背脊发凉,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极力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故事,鬼怪只存在于虚构的世界里。她也想到了医生说过的话,所有的想象,所谓的鬼都是你内心的幻想,但是,这种安慰并没有让她完全摆脱恐惧。
    因为家里每个房间安装的是灯泡,都是用绳子牵系在两头,其中一头就系在床头,经过反复的心理挣扎,雯雯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开灯,心里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
    可是,当她触碰到开关绳时,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异样。她的手似乎拉到了一团柔软的东西,真的好像是头发。
    雯雯的心跳瞬间停滞,脑海里浮现出鬼的形象。她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把手收回来,却发现那团东西紧紧缠住了她的手腕。
    雯雯默默鼓励自己,不要害怕,不管是绳子还是头发她都要拉一拉,不然今晚不可能安心睡着,这一拉灯打开了。她瞬间明白了自己拉到的并不是鬼的头发,而是灯泡的牵引线。
    灯光驱散了黑暗,也消散了雯雯心中的恐惧。在灯光的守护下,雯雯很快安稳地睡着了。
    临近黎明,窗外已经天亮了,雯雯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加上困意,赶紧在妈妈发现前关了灯。
    一大早,就听到村里有户人家骂骂咧咧在争吵着什么。其他人家也没有围观,似乎都已习惯,原来,这是两兄弟间一场关于赡养老人的争吵。
    那户人家的老人,老头早已去世,只剩下八十多岁的老母,走起路来已经颤颤巍巍,她拄着拐杖坐在门口凳子上,一言不发,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她有三个儿子,这次发生争吵的是老二和老三之间,儿子们像个缩头乌龟,始终没有出面,而是两家的儿媳在老人面前摔摔砸砸,嘴里说着一大串难听的话,他们互相推诿,在赡养的问题上大骂着。
    “说好的,一家轮一个月,原本昨天你们就要来接走的。”老二媳妇烦躁地说着。
    “六月三十天,七月三十一天呢,这月俺还多一天咋不讲呢。”老三媳妇也精细地算着时间,微胖的身体前倾叫嚣道。
    原来这次争吵,他们只是为了赡养多一天少一天,感觉心理不平衡。
    老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听着她们的“委屈”。
    她不敢说话,因为她知道,人微言轻,无论她说什么,都可能引起更大的争吵。她只想安静地生活,平淡地度个晚年,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给孩子们带来麻烦。
    然而,她的沉默并没有让争吵平息下来。反而是,两个女人越吵越凶,叉腰耍泼,面红耳赤。
    突然间,她们又一致把矛头引向了老人,埋怨着老人曾经的偏心。
    “什么好事都让老大占了,那就找他们养你啊,干嘛找俺呀。”老二媳妇抱怨道。
    “就是,人要一碗水端平,别老了不受人待见,晃在眼前厌恶人。”老三媳妇说着也白了老人一眼。
    任凭两个女人怎么辱骂着自己的老娘,家里的男人还是躲在家里不愿出来。
    老人承受不住压力,无奈地说道:“俺还是自己住吧,俺不给你们找麻烦。”
    两女人马上安静下来。
    “这可你说的,可别外面讲俺们不孝顺。”老二媳妇撇着嘴说道。
    “你们把吃得给俺送过来就好,俺自己做自己吃。”老人卑微地说道。
    晓丽、雯雯、晓燕她们从旁边经过。
    “太可怜了,俺长大了绝不会这样对老人。”多愁善感的雯雯,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她们真是坏女人。咋能联合欺负个老人呢!”晓燕气愤地跺着脚。
    “真该抓起来,为啥警察不把这种人抓走呢?”晓丽同情地说道。
    嫉恶如仇的萌萌和浩浩正好也经过这里,原本正在用弹弓打鸟,正好看到两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咱们要不要比试比试谁打的准?”萌萌说道。
    “好,打什么?”浩浩问道。
    “就那俩,你打左边的,我打右边的。”萌萌坏笑着指了指老二和老三媳妇。
    “哈哈,可以,打头?”浩浩也兴奋起来。
    “傻呀,能打头吗?俺倒是想打头,但那是要出事的,打腿。”萌萌无语地说道。
    两人商量好后,拉起弹弓向目标打去。
    “咱们太厉害了,都打中了,咱现在赶紧跑。”说完,两人就哧溜跑远了。
    只听到刚才那俩像疯狗一样骂骂咧咧的女人瞬间捂住腿,疼得嗷嗷叫,大喊着:“谁弄的?谁弄的?”
    晓丽她们觉得很解气,也顺着萌萌他俩的方向跟了过去。
    “太过瘾了,还好没发现咱们,不然又去告状了。”萌萌大笑着说道。
    浩浩豪气地说道:“俺才不怕,下次就不是腿了,说不准真要打破她们的头。”
    几个孩子边说又哈哈大笑起来。
    老人开始了独居生活,她的儿子们不再接过去赡养,而是轮到谁家,谁家轮流送米送面及油盐,并不是把做好饭菜送来,只是确保老人的生活得以维持。
    看着老人,孤独的背影在破旧的房间里活着面,雯雯他们提议要帮助这个可怜的老人,他们自发组成了一个关爱老人团队。
    “奶奶,俺以后来给你打水。”晓丽上前抢过水桶。
    “那扫地的活俺以后给你包了。”晓燕赶紧找来扫把。
    “你这房子墙上石灰都往下掉,你等俺回家拿报纸。”
    萌萌说完,跑回家里取来旧报纸,浩浩则用面调成糊糊状,涂抹在报纸上,沿着奶奶的床头贴了一圈。
    他们还经常把自家种的好吃的水果和做的饼子带到老人家中。
    老人似乎太久没有这么被人照顾过了,眼睛里充满着眼泪。
    孩子们的爸妈,也看到了这一切,毕竟是好事,也不会阻止,只是萌萌妈偶尔阴阳怪气地调侃道:“你在家也没见你这么勤快,搁外面倒挺懂事嘛。”
    “你不一样,身体健壮,人家太可怜了。”
    在这个团队中,几个孩子感觉自己似乎就是正义的化身,体会到了助人的快乐和成就感。每当看到老人脸上的笑容,他们内心就越发地充满喜悦。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个充满爱心的小团队逐渐壮大,吸引了更多可爱的小朋友加入。他们不再局限于帮助这一个老人,每当村里有其他老年人需要出门办事或遇到困难时,孩子们也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帮忙。
    一个老爷爷不慎跌倒在地,这群善良的孩子立刻飞奔上前将他扶起。当他们看到有人正艰难地拎着沉重的猪草时,也马上冲过去两个小家伙,齐心协力地帮着抬起担子。
    这群孩子对此乐在其中,迅速成为了村里人人口中的小榜样。
    老二和老三家听说这些孩子助人为乐的行动后,顿感羞愧难当。每次听到桥头上的村民谈论起这群富有正义感的孩子时,他们都会不由得涌起一阵愧疚之情。
    “一个老人竟然指望不上自己的儿子们,反而依赖一群小孩子来照料。”一名村民故意提高嗓音,大声说道。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剑,深深刺痛了老二和老三的心,让他们越发觉得无地自容。
    “都说养儿防老,几个儿子,养不了一个老的。”
    “养不了老,要儿子有啥用啊。”村民们故意说给老人的儿子听。
    只见男人羞红了脸,儿媳这几天也没好意思再来村头闲唠。
    一天夜里,一场突如其来的台风袭击了村庄。窗外狂风呼啸。各家都赶紧起床关好门窗,躲在房间里,任凭外面狂风肆虐。
    但是老人独自居住的房子早已经破旧不堪了,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倾斜,仿佛随时都会倒塌。村民们曾多次提醒着老人的儿子儿媳,希望他们能维修下,却一直未能采取行动。
    这天夜里,老人的房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老人爬起来惊慌失措,无助地躲在狭小的房间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第二天,台风过后的村庄,一片狼藉,村庄的道路上也遍布着树杈,树枝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有几棵断裂的树杈甚至砸到了村民的房屋,使得房屋有些破损。
    “哎,老太太被砸死了,哎,死了也好,早死早解脱。”一村民无奈地说道。
    清早,还是路过的村民发现了倒塌的房子,赶紧提醒老人的儿子,“快点去看看,老太太的房子塌了。”
    这时几个儿子才匆忙跑过去,村里也有几个男人一起赶过去帮忙,终于在倒塌的废墟中,找到老人的尸体,瘦瘦的身体、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似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经历了无尽的折磨。
    老太太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老二家的媳妇找了个旧的床单,轻轻包裹着。
    “你们做人不能昧良心,拿个旧床单,打发要饭的呢,这可是你娘。”雯雯爸气愤地说道。
    女人羞愧地无地自容,赶紧重新换了一件干净的床单,放置在一块干净的空地上。村民们纷纷前来围观,也指责着老人的子女,“这么大的风,昨天夜里咋不知道过来看看?”
    “三个儿子在一个村庄,没有人过来看看吗?”
    “人家还巴不得呢!”
    “哎,三个儿子养不来一个妈。白养了!”
    村民确实很愤怒,面对村民的指责时,儿子、儿媳自知理亏,不吭声。
    “就不怕自己的孩子以后这样对你们?”
    桥头又忙碌了,村民们又开始杀猪宰羊,准备着一场丧宴。
    老人的丧礼上,儿媳哭得死去活来,但村民们并未感动,他们觉得这只是一场表演,虚情假意,走走形式。甚至在心中暗想,或许老人的离世也算是对自己的解脱。
    经过这些天的陪伴,面对老人的去世,几个孩子内心是难过的,晓燕问妈妈:“他们平时对老人不好,为啥今天哭得那么伤心?”
    晓燕妈和身边的女人,笑了起来,说道:“装腔作势呗。”。
    在“悲伤”的氛围中,村民们也参加了这场丧礼。他们对老人一生的付出和子女们的虚假表达着惋惜,对于老人的离世,村民纷纷在席桌上指责老人儿子儿媳的冷漠。
    这天晓丽家只有爸爸来了现场,原来晓丽的妈妈这两天刚生下弟弟。
    村民们在餐桌上,却都兴奋地向晓丽爸祝贺着。气氛顿时也轻松起来。
    丧礼的阴霾似乎已全然不见,尤其是女人们,她们迫不及待地涌向晓丽家。雯雯、晓燕和萌萌也不例外,她们飞快地奔跑着,心中充满了对新生命的好奇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