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飞雪军需要大量的银钱,如今国库也不富裕,我并不打算让朝廷来负担飞雪军的所需,我名下也有铺子,只是这些年疏于经营,并不是很赚钱,你擅于经商,我想把铺子交给你来帮忙打理!”飞雪公主直接对姜青玉明说道。
姜青玉曾专门了解过,当年先帝在位时,飞雪公主建起来的飞雪军所花费的银钱都是飞雪公主自己负责的,毕竟皇女拥有兵权已经让不少人忌惮了。
所以很多朝臣便以军费耗费为由,想要阻止飞雪公主的飞雪军存在,因此先帝当时就下旨让飞雪公主自己养那些女兵。
一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二是让飞雪军真正和飞雪公主一心,三是即便先帝真的不在,飞雪军也可护住飞雪公主,让她一生无忧。
只是自从飞雪公主重病难愈,飞雪军之后无奈解散,飞雪公主身边可用的人也就越来越少,而且这些年飞雪公主一直用自己的私产来贴补曾经那些部下,所以论财力,现在的飞雪公主是很难再一次撑起飞雪军的。
虽然当今皇帝很信任和器重飞雪公主,但他毕竟不是先帝,对飞雪公主更多的算是“可用”罢了,而且碍于朝臣压力,军费肯定不会给的太多。
“义母既然信得过我,这事我便接下了!”姜青玉并没有推辞。
她从飞雪公主身上已经得到了太多,事实上,自己能从一个商户女有了如今的地位,每一步都是得益于飞雪公主,她也一直想要报答这份恩情。
“我已经把铺子的掌柜都叫来了,他们现在就在隔壁,你去见见吧!”飞雪公主见姜青玉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下来,很满意地点点头。
于是,姜青玉便起身去了隔壁,她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已经站满了人,有男有女,年龄看起来都不算小。
这些人见到姜青玉皆恭敬地俯身下拜,他们事先已经得了飞雪公主的吩咐,所以面对姜青玉和面对飞雪公主一样的态度。
“各位先请坐吧!”姜青玉很客气,这些人都是跟随飞雪公主多年的老人,她对他们也同样客气。
这些掌柜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的都不敢吭声,也自然不敢真的坐下来,既然飞雪公主让他们对待姜青玉如同对待她一样,那么姜青玉就是他们半个主子。
掌柜们不敢坐,姜青玉也比强逼他们,初次见面大家彼此之间生疏不了解也是正常。
“要不,你们还是先把自己负责的铺子先同我简单讲一讲,我好了解一下!”眼前这屋里有十来位掌柜的,看来飞雪公主名下的铺子不算少,姜青玉想先了解一下。
屋内的掌柜们见姜青玉对他们说话一直都是和和气气的,丝毫没有颐指气使的样子,这心里的紧张感总算少了些。
“回禀郡主,奴家芸娘是三家绣坊的大掌柜,其中一家绣坊在京城,另外两家绣坊分别在豫州和历阳!”
首先站出来回话的是一个挽着妇人发髻的中年女子,她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模样,身上的衣裙灰暗单调,但是她腰间的香囊挂饰却很显眼。
姜青玉瞧的认真,香囊上一朵浓艳的芍药花,精巧的祥云纹饰,逼真的蜻蜓落在带水的花瓣上,那水珠活灵活现,仿佛是真的一样。
这样精湛的绣功就连她都是第一次见,于是忍不住问道:“芸娘,你这香囊上的刺绣是何人所绣?”
事实上,芸娘这两年一直久居历阳,是最近才被飞雪公主召回京城的,她也才知道公主不但有了义子商久裳,还认了一个商户女做义女。
虽然对姜青玉的了解还不太多,但是在京城有关传闻最多的就是这位寒王府世子妃了,她的酒,她开的铺子,那可都是出名的很。
“回郡主,这香囊是奴家自己绣的!”芸娘答道。
“手艺真好!”姜青玉由衷地称赞道,之后也没和芸娘多说,便问起其他掌柜负责的是什么铺子。
掌柜们一个个都老实做了回答,面对姜青玉提出的各种问题,也都没有丝毫隐瞒。
等到全部问完,姜青玉心里多少有了底,她原以为飞雪公主名下是十几家铺子,没想到这些掌柜手里至少一个人掌管着三四家铺子,而且是除了京城外,其他各州多多少少都有飞雪公主的铺子。
事实上,姜青玉后来才知道,这一二十年来,飞雪公主的铺子已经关闭了大半,当年整个大隋朝供养飞雪军的铺子可都数不过来。
“郡主,奴家把账本也都带来了,您看什么时候查账?”等到姜青玉问完,芸娘又主动站出来问道。
姜青玉莞尔一笑,说道:“我不查账,义母既然信得过你们,自然也就信得过你们的账本,再说我是找来帮你们想办法赚银子的,账目可不归我管,我自己那边还有查不完的账本呢。”
听到姜青玉竟然不查账,在场的掌柜们也是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当家人”呢。
芸娘也是不解地问道:“那郡主让我等做什么?”
姜青玉便说道:“今日你们先回去,把你们手中铺子的具体情况以书信的形式写给我知道,比如这铺子的位置、环境、客人来源,以及所需的原材料、人力和进出购买情况!”
姜青玉听这些掌柜的先简单讲了一遍,他们各自手里的铺子生意都还算不错,有的更是多年的老铺子,顾客来源也都是固定的,而且铺子种类也多,有茶楼酒肆、有珠宝首饰、有绣坊瓷器,甚至还有打铁铺和棺材铺,倒是什么生意都干。
只是以这几十间铺子目前的经营情况恐怕是撑不起来飞雪军的,不然飞雪公主也不会让自己帮忙打理这些铺子了。
她要做的就是让这些铺子在最短的时间内挣最多的银子,然后用作飞雪军的军费开支。
从飞雪公主府回到寒王府,姜青玉就被老王妃喊了去,自然是又因为打了卫松堂的事情被训斥了一顿。
姜青玉也不和老王妃置气,她气急败坏说她的,自己低着头也不搭话,老王妃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的都是她自己。
“你就不能少给寒王府惹点事,你如今可是当家主母,整天这样在外面得罪人,以后谁还愿和寒王府来往!”老王妃现在是看姜青玉又不顺眼起来,小门户里出来的,眼光和见识确实差些,这才多久就如此猖狂了!
姜青玉低着头差点儿就闭上眼睛睡着,这李戡夫妻对老王妃的洗脑也真是管用,最近老王妃是越来越糊涂了。
终于,姜青玉微微抬起头,脸色平静地看向盛怒中的老王妃说道:“祖母,我正是为了寒王府着想才这样做的,那卫松堂不把寒王府放在眼里,我又岂能容他如此放肆,皇上都说了他挨打是活该,您认为孙媳做错了,那岂不是说皇上这话也说错了!”
“你——你还敢顶嘴,还敢拿话来堵我,我什么时候说皇上错了!”老王妃气得又拍起了桌子。
姜青玉见她拍桌子的动作,倒是挺有力气的,只是火气大了些。
“祖母,孙媳实在不知您气从何来,寒王府好歹是龙子龙孙所在的门庭,他人辱之我还之,本就该如此,不然我寒王府的骨气、尊严、颜面何存,我是寒王府的世子妃,是皇上封的南安郡主,卫松堂对我不敬,那就是对寒王府不敬,对当今圣上不敬,我若是听之任之,才是真正的犯下大错,我一人荣辱事小,可事关寒王府和皇上的颜面,孙媳就必须要教训他一下!”姜青玉声音清脆有力,说得老王妃是目瞪口呆。
以往姜青玉总是柔善示人,对她说话也不敢太过放肆,今日她倒是胆子大了,言语竟是丝毫不让,口齿伶俐的很,这是身份高了,不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了。
“世子妃你就是再有理由打人,也不该回来这样气祖母,她老人家的身子刚好些,你瞧瞧,被你气成什么样子了!”祝氏一脸无奈地快步走了进来,先是走到老王妃的跟前,替她顺起了背。
“祖母,您也别生气,世子妃也没说错,她如今是郡主,自然是一般人说不得的,只是这样一来,咱们王府势必要和振威将军府交恶了,说起来这都是世子妃娘家的事情惹下的,咱们王府也是被无故牵连到的,您别气,气坏了身子,苦的可是您自个儿!”祝氏满脸心疼地看着老王妃说道。
祝氏这些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老王妃这心里的火又起来了,说出口的话也就更难听了。
“早知道当初娶一个商户女进门惹下这么多的事情,我说什么也不会应下这门亲事,瞧瞧你们姜家一个个多会惹事,有这样的娘家人,还不如早点断了!”
老王妃承认,姜青玉的确是个聪明又有心计的女子,当初她也真的想过要把寒王府交到她手上打理,毕竟寒王府需要一个能立起来的主母。
可是最近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她越来越认为祝氏也许比姜青玉更适合掌管王府后宅,她虽是庶女,可名义上是国公府嫡女,其他的都不比姜青玉差多少,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怀了王府子嗣。
“祖母,我敬您是长辈,这些话我当您是无心之语,我娘家的事情就不牢您老操心了,如果您没有别的话要说,孙媳就先退下了!”姜青玉说完就转身退了出去。
她想出了锦绣堂,自己在京城大概又会多一个“目无尊长”的骂名,不是她不能忍,而是有时候忍和不忍的结果都一样,那她还忍什么!
“以后祖母那里少去,她要是非要见你,就想个法子推了!”姜青玉刚进房间,就听到坐在里面的李慕开口说道。
很显然自己刚才在锦绣堂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对于老王妃最近的表现,他是无奈又失望,但老王妃始终是他的长辈,即便再错,他也不能做得过分。
可他也不想自己的妻子受委屈,所以为了少生气,还是先让姜青玉躲着一些老王妃。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看祖母现在是铁了心想要把寒王府交给李戡他们夫妻,就因为当年药圣大师的一句话,就断定我们不会有孩子了吗!还真是可笑!”姜青玉真觉得老王妃现在连思考的能力也退化了,几句话就糊弄住她了。
“我以前生病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我是没未来的,更别说是子嗣了,可那时祖母对我也是极好的,如今我身体好了,她反倒是对我不满意了!”对于老王妃近来的变化,李慕的心里也有很多疑惑和不解,明明老王妃该为他高兴的。
“这可能就是人心的复杂和无常吧,也许打从一开始,祖母就断定这寒王府最终会落在李戡的手里,可如今发生了改变,你好了,李戡却残了,但她的心却还无法扭转过来,一件事情认定久了,她就会认为事情的走向就该如此。”姜青玉也无法准确揣摩透老王妃的真实想法,但可以确定的是,老王妃的心一直都更偏向李戡一些。
李慕也明白这一点,以前祖母总看着他说他才是最像祖父的那个人,他有时候禁不住就在想,如果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儿祖父的影子,或许祖母就不会费尽心力救自己了吧。
“属于我的,我是一分一毫都不会让的!”李慕没那么大的善心,这寒王府也不是老王妃说给谁就给谁的,“要不然,咱们也生个孩子吧?”
“我知道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你放心,我给你诊过脉,你的身体绝对没问题,当然,我的身体也没问题,咱们生孩子不会有问题,问题是——”姜青玉可不想李慕为了证明自己能生,现在就去进行造人活动。
“所以问题是什么?是你的身子还不方便?”李慕紧盯着她渐渐变红的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