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大宗师坐镇!”
裴礼心头微沉,尽管震惊,但并不意外。
明州方面也肯定已经猜出他要进入登州的意图,如此,在这边境线上,就不可能毫无防备。
随着那黑脸将军追了上来,裴礼也顾不得隐藏行迹,极快速的往秦岭上移动。
这时,有数百弓弩手对着裴礼拉弓如满月。
裴礼将叶瑄背在身后,速度又快了几分。
“莫要伤了小世子,不可放箭!”
黑脸将军一声令下,率先登上秦岭追杀。
其身后还有数十名军中高手,或持刀斧,或拿弓弩,各个轻功卓绝,轻身如燕。
山脚下,白莲没了继续纠缠的意思,直接朝着高耸的秦岭冲去,庞大的身躯撞开了荆棘,开辟出了一条蜿蜒山路。
“嗖!嗖!嗖!”
有接连不断的箭矢破空而来。
白莲身上本就坚硬的鳞甲上,附着上一层寒气冰霜,凡是落在身上的箭矢,皆被冰霜毫发无损的挡住。
值得一提的是,在白莲与红莲还是一体双魂之时,红莲是拥有火属性力量,白莲则是拥有冰属性力量。
可按理来讲,双头火灵蟒一族是清一色的火属性,绝不可能出现冰属性,这也导致白莲的灵魂不可抗拒的被红莲吞噬。
如今虽是新躯体,但冰属性是白莲与生俱来的能力,对于寒冰之力的运用自然得心应手。
除此之外,白莲还隐隐发现,这具新躯体的某些特殊之处。
“哈哈哈,临渊,这就是你的速度吗?看来你真的已是强弩之末!”
黑脸将军轻易就追上了裴礼,心知裴礼的实力已经折损的十不存一,不由得放声大笑。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朝着裴礼抓出,似要强行夺回叶瑄。
“受死!”
裴礼猛地转身,奋力拔剑天诛,一抹剑光光芒大盛,像是在黑夜中点亮一盏明灯。
黑脸将军没想到裴礼居然还能斩出如此剑意森然的一剑,根本不敢硬接,疯狂后退。
“噗!”
怎料,那道剑光在空中还没飞出多远,居然自行熄灭。
黑脸将军愣了好半晌,终于意识到被骗了,本就黢黑的脸色愈发黑了。
糖糖大宗师,居然被一个身受重伤的宗师随意一道剑气虾退了!
短短数息,他再度追上裴礼,这次还不等他出手,裴礼便又是反手一剑刺出。
“还来?!”
黑脸将军冷笑一声,徒手便抓住这一剑,旋即一脚踹出。
“噗!”
裴礼胸口被踹中,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天诛剑与叶瑄齐齐脱手,身子倒飞出去数十丈,撞断了十余棵参天大树。
黑脸将军盯着倒在地上没了反应的裴礼,并未轻易过去查看,而是远远的斩出一刀,声势骇人的刀气将沿途的大树拦腰斩断。
“唳!”
一直隐没在黑夜中的金乌振翅而来,喷出一口太阳真火,堪堪在刀气逼近裴礼时将之挡住。
只有几根黑色的羽毛缓缓飘落。
待得火焰消散,金乌已经拽起裴礼,于茂密的丛林穿梭而去。
好消息是,现在是晚上,并没有白天引人注目,就算带着裴礼在半空飞行,也可以很好的隐藏行迹。
坏消息是,后面就有一位大宗师。
“临渊完了!”
黑脸将军清楚的见到裴礼哪怕被那只鸟带飞也毫无反应,心中几乎断定,裴礼已经凶多吉少。
不过殷炳春已经下令,对于临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脸将军刚欲先救下叶瑄,再去追击裴礼。
就在这时,
后方的白莲蛮横冲撞而来,黑脸将军下意识躲闪,紧接着便被巨大的尾巴当头砸下。
“砰!”
黑脸将军横刀挡在头顶,势大力沉的力量将长刀震断,后退了七八丈才堪堪卸去那股力道。
待他站稳身形,发现叶瑄也已经被带走了。
“钱峰!”
突然,身后一声大喝响起。
黑脸将军回头,便见到魏世昌踏着虚空而来。
“可是发现了临渊的踪迹!”
魏世昌急忙问道:“小世子呢!”
“魏先生。”
钱峰下意识开口,“那临渊已经被我重伤,当下他挟持小世子往山顶去了,意图应当是要进入登州疆域。”
“果然是去登州!”
魏世昌面色一冷,对此结果并没有太多意外。
可登州毕竟是登州王的疆域,若临渊真是入境登州,再想出手,顾忌可就多了。
另外,自从新帝登基,登州境内一直极为反常,多半是有不臣之心。
如今明州与新帝眉来眼去,叶瑄的身份一旦在登州暴露,势必要徒生枝节。
一念及此,
魏世昌再没有与钱峰纠缠,径直往山顶而去。
而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陆陆续续又有数名大宗师赶到,一番交谈,皆是往山顶而去。
负责防守边境的甲士这才姗姗来迟,钱峰正欲带着人追击,后方突然响起甲胄碰撞声。
原来是马岩带着几名亲卫徐徐而来。
“钱将军,临渊从你这里逃脱,你可知罪?”
马岩开口便是兴师问罪,脸上的表情颇为耐人寻味。
钱峰蹙了蹙眉,让手下先去追击临渊,自己则是留了下来。
钱峰出身江南钱家,同样是明州的名门望族,单论影响力,丝毫不逊色南坪马氏。
虽然两族多有联姻,但从没有高下之分,甚至南坪马氏这些年被明州王疏远,在军中的威望还比不得钱家。
“马岩,临渊的实力如何,你心中应当有数,他一心想走,我能如何?”
钱峰挺胸昂头,目光微斜,“你们二十几位大宗师,数十万大军尚且没留下临渊,如今倒是怪起我来了。”
“灌江口一战,临渊重伤垂死,实力十不存一,本就是强弩之末,若非轻功了得,怕是随意一位先天境也能杀他。”
“你身为大宗师,竟然还能让临渊跑了,我很难不怀疑钱将军的能力。”
马岩一侧嘴角勾起,“钱将军该不会是被临渊的威名吓破了胆,一直畏缩不曾全力吧?”
“休要胡言!”
钱峰立时冷喝,“我对王爷,对世子,从来都是忠心耿耿,做事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
马岩脸上的笑容收敛,一抬手,身旁的亲卫尽数散去。
他上前几步,距离钱峰仅有三步之遥。
“我很清楚,钱将军乃大才,留在此处镇守边境,属实屈才了。”
马岩一字一句道:“不知钱将军可有意再往上迈一步,事若成,江南钱氏的影响力,在明州亦可水涨船高。”
钱峰眉头愈发紧了,略微沉默,“如何往上迈一步?”
马岩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不多时,钱峰脸上先前的戒备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跃跃欲试。
黑夜下,两人相视一笑,颇有种狼狈为奸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