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江口丢了!”
中川真巳将二尾猫又带来的黄皮纸,甩在了两大家族负责人的脸上。
“好啊!原来问题出在了你山崎家族!”
佐藤知章立时有了底气,对着山崎家族的负责人指指点点。
一个人闯了祸,面对追责自然会心虚,可若是这时候有另一人闯了更大的祸,腰杆子自然而然能挺起来。
此为,以五十步笑百步。
佐藤家族尽管没有攻下翠柳城,可到底没有丢城失地。
而山崎家族没守住灌江口,这几乎已经宣判,瀛洲战败了。
这时候自然要将所有过错推出去。
随着山崎隆文的死亡,如今山崎家族的话事人是个名叫山崎博良的矮个子。
山崎博良捧着黄皮纸,“这消息,保真吗?”
中川真巳冷声道:“这是武弘大人亲笔写下的,岂能有假?”
立时,现场沉默下来。
山崎博良倏地问道:“灌江口有我山崎家族勇士八万,明军主力尽在西线,他们哪来的兵力攻打灌江口?”
“信中没说,我也不得而知。”
说罢,中川真巳补充道:“我们才攻入明州时,有不少江湖人堵截,如今可是许久没见了。”
山崎博良忙不迭的问道:“你觉得是明州江湖人夺下了灌江口?”
“不排除这种可能,具体还要看后续的情报。”
“如今灌江口失守,我等要如何撤回瀛洲?”佐藤知章问出个紧要的问题。
“自然是杀出去!”
“在海螺岛,不仅有武弘大人,还有天皇大人的五万亲卫军!”
中川真巳冷笑一声,“我有一计!”
……
墉城。
哪怕过了一夜,城中街道上仍旧不断有部队路过,目的都十分明确,出的东城门,追杀倭寇。
许是接连的大胜,使得明军士气高涨,急行军都带风。
铠甲与兵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几乎要淹没在沉闷有力的脚步声中。
以往倭寇统治墉城,城中也有大军疾驰而过的动静,只是如今,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一直到傍晚时分,街道上才渐渐安静下来。
暮色笼罩大地,一处本是十分幽静的庭院,随着一对父子的到来,打破了宁静的氛围。
“爹,我奶都死多少年了,你拉我来祖屋干啥,我今日还有正经事呢!”
“你小子整日里跟着那群狐朋狗友无所事事,你有个屁的正经事!”
“爹,我今晚真有正事,玉婷嫂子她男人杀倭寇有功,官府才发了恤金,还给分了户小院,我得去给她搬家,要是耽搁的久了,我今晚就不回来住了。”
“给寡妇搬家,你这算正经事?而且我告诉你,休想将寡妇领进咱家的门!还有官府分的小院,都是家里死绝户的,那种院子不吉利,你少去!”
“谁家院里没死过人啊,我奶还死祖屋里了呢,你不一样带我来了吗?”
“小兔崽子,少废话,你老子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得得得,你是我爹,你说了算。”
父子俩一阵嘀咕,来到院中。
暮色里,老者仔细分辨了方位,贴着院墙站定,而后往前迈出五昆步。
老者指着脚下,“就这,挖!”
“爹,下面啥东西?”
年轻人放下肩膀上的锄头,并未立刻开挖。
“让你挖你就挖!”
“得。”
年轻人应了一声,挥动锄头直接开挖,很快便挖出一个深三四尺的深坑。
“咔!”
锄头抵住了某种硬物。
老者立时示意小心些,而后不久,自坑中搬上来一只小木箱子,分量还不轻。
“爹,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
“你奶的陪葬品。”
“啥?”
“你奶人都死了,要这么些宝贝埋进土里也是浪费,我就偷偷的给你奶的陪葬品换成了假的。”
“你可真是我奶的好儿子。”
“小兔崽子,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对!爹准备给你买个官当!”
“城中原有的官员,一些死脑筋的,死的死伤的伤,如今赶走了倭寇,一切都百废待兴,墉城急需一批当官的做事。”
“老爹活了大半辈子,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在大虞,有钱没用,得有权!”
老者语重心长的教导儿子,还让儿子做事不可太死板,要懂得媚上瞒下,这才是真正的升官发财之道。
不多时,父子俩便是趁着夜色,抬着一箱子金银珠宝轻手轻脚的离去。
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在院中的一言一行,皆在某人的视野之中。
“唉。”
庭院的一间屋子里,裴礼一声轻叹,心中是五味杂陈。
腐败腐朽到了如此地步,社会风气已经完全败坏。
当买官卖官成为世人心照不宣的生意,那些寒窗苦读的少年郎,岂非浪费光阴?
如此,就算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没钱,怕是一辈子也无用武之地。
长此以往,怕是连一个为民做主的官都难寻。
看来,这乱世,还要持续很久。
裴礼缓缓起身,趁着夜色走出了那处庭院。
倭寇退走的过于诡异,其中定然有某种不为人知的隐情。
如今叶枫亲率四十万大军追击倭寇,想来此次倭寇之祸,很快便能平定。
裴礼倒是没有立刻赶往前线的意思。
原本他来到墉城就是为了将陈宫送往剑宗,可事情发生了不少,陈宫仍旧杳无音信。
对此,裴礼也毫无头绪。
这时,有七八名巡逻甲士手持长矛腰挎长刀自街道尽头走了过来。
裴礼略微低头,行走在房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