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黑云层层叠叠,似有大雨倾盆的征兆。
翠玉峰。
这是翠柳城一处树木郁郁葱葱景色优美的山峰,是文人墨客观景作诗、情投意合的小情侣幽会的好去处。
只是,近日的翠玉峰没了往日的绵绵柔情,有的仅有暴戾杀伐。
数百名瀛洲武士,各个手持武士刀,正在山上展开地毯式搜查。
如此兴师动众,只为了捉拿一个女人。
一个身着红裙,身姿丰腴的女人。
一个敢单枪匹马对翠柳城灿荣堂出手的女人。
一个一出手就杀了灿荣堂三十几名勇士的女人。
翠玉峰山脚下,一张四四方方的白布铺在地上,其上跪坐着一名身着瀛洲传统服饰的女子。
在其面前,还摆着张短腿木桌,桌上摆放着茶水。
这瀛洲女人名叫丸山桂里奈,乃是翠柳城灿荣堂的副堂主。
翠柳城不同于金山镇,这是座重城,不然的话,也不会在此驻军骠骑营六万甲士。
正因如此,翠柳城的灿荣堂,也绝非金山镇灿荣堂可以相比。
有瀛洲武士来禀报,“麻田君探查到那红裙女人往北去了。”
丸山桂里奈喝了口茶,用瀛洲话语气魅惑道:“往北缩小搜查圈,今日天黑之前,必须将那女人带来,尽量抓活的。”
“我要扒光那贱人的衣服,将她的尸体绑在灿荣堂门口,让猎犬一点一点的咬死她!”
“嗨!”
瀛洲人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这时,身着武士服的井上邦夫出现在山脚下。
丸山桂里奈立时站了起来,躬身一礼,“井上君,你怎么亲自来了?”
井上邦夫双手放在武士刀上,“那个女人还没抓住?”
丸山桂里奈羞愧的低下头。
“八嘎!”
井上邦夫怒斥,“一个受了重伤的女人,你们花了两天时间还没抓住,简直丢尽了我瀛洲帝国的脸!”
“嗨!”
丸山桂里奈急忙点头称是,又说道:“麻田君已经发现了那女人的踪迹,今日天黑之前,定能抓住她!”
井上邦夫扫了她一眼,“麻田有希精通追踪术,就该早将她调来。”
丸山桂里奈刚要说话,便有武士来禀报,在北面有了发现。
听闻此消息,丸山桂里奈与井上邦夫皆是一喜,迅速往北而去。
可很快又有人来报,翠玉峰背面,有人杀穿包围圈,往翠玉峰北面而去。
井上邦夫怒骂一声,速度陡然加快。
此时,
翠玉峰北面,浑身浴血的马三娘踉踉跄跄的走着,倏地一口鲜血喷出,一头栽倒在了丛林中。
她挣扎的想要爬起,可却是怎么也做不到了。
两日前在裘勇离开后,她清晰的感应到裘勇的不对劲,最后仍旧是不放心,想着去翠柳城看看。
由于担心陈月莲与裘旭多想,马三娘只能以返回十字坡为由,离开了稻香村。
她刚要入城,便见到那左风遥拉着一副棺材出城。
她将刀架在了左风遥脖子上,这才知晓了一切。
只可惜,她拼尽全力要替裘勇报仇,可终究是低估了翠柳城灿荣堂的实力。
灿荣堂中,有瀛洲大忍坐镇。
“轰隆隆!!”
天空有雷声响彻,紧接着,天际黑压压的雷云翻滚,落下豆大的雨滴。
雨滴从天际坠落而下,落在山林树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如今已是入了冬,雨水落在身上冰冰凉凉。
“咳咳……”
马三娘咳出一口血,倾尽一切力量,最后也只能靠坐在一棵大树下。
瓢泼大雨早已将她全身打湿。
她抬了抬头,任由雨水冲刷走脸上的鲜血。
不断有水滴自马三娘眼角流下,根本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艰难的抬手自胸口取出那张折痕已经破烂的宣纸,宣纸呼吸间便被雨水冲刷的沾在手上。
这是裘晃最后一次给她的信,信上没什么甜言蜜语,只说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就因为这张纸条,马三娘等了足足十二年。
只可惜,再也等不到了。
以前,她总觉得是裘晃失约了。
现在,她只希望,失约的那个,是她。
“呵。”
马三娘笑了一下,笑的凄惨落寞,又想到了稀里糊涂死去的裘勇,“可别怪婶娘没能给你报仇,婶娘就这么点实力。”
“三娘!”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马三娘艰难的转头看去,就见到一个黑布蒙面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是我!”
靳晨勃扯下脸上的面罩,露出嘿嘿的笑。
“你,你怎么来了?”
马三娘断断续续的说着,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我只是路过,没想到在这都能遇上你,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靳晨勃话音刚落,就见马三娘口中又咳出一股浓稠鲜血。
他刚要灌输真气,马三娘立时摇头,“不要为我浪费真元,你快走,快走。”
“我带你一起走!”
靳晨勃说话间,便要背起马三娘。
“你们走的了吗?”
井上邦夫率先赶到,紧随其后的,还有丸山桂里奈。
……
此时,
翠柳城骠骑营,彻底大乱。
原因无他,只因骠骑营参将,赵文俊被刺杀在了军营。
赵文俊被一剑封喉,诡异的是,现场居然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着实令人费解。
军营中,数位副将开始争权。
对于此处情况,便不是裴礼能继续操心的了。
他此刻正将速度施展到极致,往翠玉峰而去。
天眼通笼罩住整个翠玉峰,见到靳晨勃与奄奄一息的马三娘在一起。
那名瀛洲女人刚要出手,却被瀛洲男人拦下,后者亲自出手,一刀便就重伤了靳晨勃。
那瀛洲男人来到靳晨勃面前,手中刀高举过头顶。
“锵!”
寒蝉剑出鞘。
裴礼使出一剑斩天破空术。
“叮!”
井上邦夫举过头顶的武士刀被击中,立时断成两截。
裴礼速度施展到了极致,人已经出现在七八里外,音爆声才传来。
“嗡!”
只一声嗡鸣,裴礼已是出现在翠玉峰北面,将靳晨勃从那瀛洲男人身上救了下来。
“姐夫?你怎么也来了?”靳晨勃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惊喜。
“此处有我,你带着马三娘先走,温贺在东门等你们……”
他话音还未落,马三娘便是侧头倒在了地上。
裴礼来到马三娘身旁,眉头紧锁的拍入一道真元,后者始终是进气少出气多。
“姐夫,三娘怎么了?”
靳晨勃忙询问。
裴礼并未搭话,而是看向马三娘,只道一声,“可有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