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温贺独自骑马离开。
周汉便要带着裴礼三人进入温府落脚。
只是,裴礼似乎有别的打算。
“水莲,你先随周将军去吧。”
秦水莲诧异道:“裴哥哥,你不去吗?”
裴礼摇摇头,“像是遇上了熟人,我过去看看。”
“熟人?”
秦水莲一声呢喃,有些疑惑。
裴哥哥也是第一次来平江府,居然能遇上熟人。
秦水莲对裴礼的话向来都是言听计从,乖乖的跟着周汉离去。
倒是胡小敏,离去途中,坐在马背上不断回头。
不知在想什么。
裴礼站在原地没有动,天眼通从胡小敏身上收回,转而看了眼那人行动的方向,旋即笑了一下。
“出其不意。”
“倒也有趣。”
……
日头爬到最高,又一点点降了下来。
天际很快便就灰蒙蒙一片,即将进入黑夜。
还是那条主干道。
街道上的鲜血已经被洗净。
甚至那些被战斗余波摧毁的房屋,残骸都已经被清理干净。
馥香酒坊。
这是主干道一家历史悠久的酒坊。
十余名持刀甲士乌泱泱地闯入,将酒坊里里外外查了个遍,不过却并没有收获。
这些人很快离开馥香酒坊,往隔壁商铺接着搜查。
这时,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名身着黑袍的身影,自隔壁商铺翻越院墙,来到馥香酒坊。
酒坊后院,这里放着三十几口大缸,每一口大缸都是各种醇香美酒。
黑袍人藏身酒缸之间,终于忍不住一口脓血喷了出来。
他强忍着伤势,解开了上身衣服。
胸口,一道掌印清晰可见,这是马车内那个大宗师留下的。
而在后背肩头位置,还有一道贯穿伤,是那侍卫长追杀之时用大戟捅出来的。
若非对方一直想抓活的,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他随意打开一个酒缸盖,将头埋了进去,吨吨吨的喝了几大口酒。
而后衣服塞入口中,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旋即取出一只药瓶,将瓶中药粉洒在后背。
他疼的面目狰狞,大汗淋漓,口中塞得衣服都要感觉要咬碎了。
待得简易的包扎好肩头的伤口,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是胸口一阵剧痛。
儒门修的是浩然正气,可那魏世昌的浩然正气,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这人直接疼的晕死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夜已经深了。
一轮残月挂在天际,月光也不是白色的,是红色的,甚至就连天空都变成了血红色。
半晌,他擦掉眼睛上粘的血,世界终于恢复正常。
“妈了个蛋,还以为到了阴曹地府,吓爷一跳……”
“醒了?”
这人刚要坐起来,就听到一道不带感情的声音。
“谁!”
黑袍人下意识低呵一声,旋即转头看去,
只见,一名不知身份的男子,坐在一个酒缸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壶,腰间悬着两把剑。
黑袍人手掌缓缓移动,就欲摸剑。
裴礼好似未曾察觉,又灌了口酒,抬头面向天际的残月,“你与烟雨楼七爷,有何关系?”
黑袍人摸剑的动作一滞,错愕道:“你,你也是烟雨楼之人?”
“回答我。”
黑袍人十分干脆的道:“我是七爷弟子!”
“七爷弟子,早便入了大宗师,最主要的是……”
裴礼笑了一下,转过头来,“人家烟雨楼代号彩鸢,是个女的。”
“呃……也有可能是男的吧?”
黑袍人略显尴尬,仍旧硬着头皮说道。
“呵。”
裴礼摇了摇头,起身就欲离去。
之所以会来此,就是因为看出这黑袍人的剑法路数,出自七爷一脉。
一招一式刚猛霸道,狂放不羁,颇有种抽刀断水之感。
原以为能通过这黑袍人提前与七爷相见,不曾想这人藏头露尾。
即使如此,也没必要再待下去。
“喂!等一下!”
黑袍人出声道:“你也是烟雨楼之人,真就如此无情,对我见死不救?”
裴礼丝毫不为所动,来到院墙处,眼看着就要翻过院墙消失在夜幕。
黑袍人赶忙道:“喂!别走!其实七爷弟子是我姐姐!”
裴礼驻足问道:“你姐是烟雨楼彩鸢?”
靳晨勃眼神古怪,好半晌才道:“不是彩鸢,是纸鸢。”
闻言。
裴礼终于转过了身,大抵信了这人的话七八分。
“你的名字。”
“我,我叫……”
黑袍人有些难以启齿的道:“……靳晨勃。”
姓靳。
应当没错了。
只是这名字……
七爷于烟雨楼代号断水,真名唤作秦岚。
七爷仅有一个弟子,唤作靳念慈,烟雨楼代号,纸鸢。
靳晨勃说道:“我已经坦白了我的身份,你还什么都没说呢。”
“临渊。”
“你就是临渊?”
靳晨勃一阵错愕,下意识打量起裴礼。
虽说比江湖传言中看着年纪大了一些,但应当错不了,毕竟那双灰白色的眸子骗不了人。
靳晨勃问道:“没想会在这遇上你,你不是在并州吗,怎么来明州了?”
“此事说来话长,暂且不提。”
裴礼转而问道:“你为何要刺杀叶瑄?”
“当然是为民除害……”
靳晨勃刚要大义凛然的说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紧接着就见到裴礼不太耐烦的表情。
靳晨勃立刻意识到,裴礼这人不喜欢听大话空话。
靳晨勃重新道:“我接到任务,必须在今日刺杀叶瑄。”
“叶瑄身为叶璋嫡长孙,身旁肯定有大宗师护着,要刺杀他,任务难度至少达到了丙级。”
“你未入大宗师,根本没资格做丙级以上任务,莫非烟雨楼是派你来送死不成?”
裴礼蹙眉,觉得这也说不通。
明州烟雨楼是七爷说了算,而要刺杀明州王嫡长孙如此大的事,靳念慈不可能不知道。
即使如此,怎么可能让亲弟弟靳晨勃来送死?
裴礼脑中一阵头脑风暴,感觉cpu都要烧断了,仍旧想不通。
可紧接着,
靳晨勃幽幽道了一句,“我没说我是烟雨楼的人啊。”
裴礼微愣,就像赛车时,见到有人利用排水渠过弯,简直被秀了一脸。
他默默将手搭在了寒蝉剑柄之上。
靳晨勃赶忙解释道:“我姐不让我入烟雨楼,她非让我读书。”
“但是她也不想想,就我这个鸟样,哪里是读书的料?”
“我每次都假装认真读书,而后就让我姐教我个一招半式。”
靳晨勃说道:“其实我早就有了自己的势力,名字叫水滴仇,干得也是杀人的买卖。”
“水滴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