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非常清醒,但是身体的所有关节都像是被钉在床板上,甚至嗓子都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响。
我听到那个鬼魅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说,
“沈玉诉,真好,你的身体很好,如果能够与你形神合一,那一定很美好。”
我???
怎么还有女色鬼啊?
姐姐,形神合一是什么意思啊?
“当然是吃掉你的灵魂,取代你成为沈玉诉喽~”
原来她可以听到我意识的声音,果然不一般。
只是这个女鬼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开始不管我死活地幻想,
“想想就很美妙,你的灵魂一定也很美味,真是等不及……”
“你是谁?”
我只能先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拖延时间,拖延时间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也许薄从怀会来救我呢。
毕竟他在我心中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全能龙。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那个女声魅惑地说,“我即将就是你了呀宝贝。”
“重要!!!很重要!
我奶奶一直教育我,要死得其所,我被你吃了不要紧,我总要知道这位神通广大、美丽动人的女鬼…不是,美女姐姐是谁吧?”
我立马在心中喊道。
我管你是谁啊,有本事咱们面对面刚一下子啊,虽然面对面我的胜算也是零。
“你还挺有觉悟的…”
她的声音如同一条冷冰冰的蛇在我的身体上游走,令我遍体生寒,
“真可爱,怪不得学长会喜欢你。”
喜欢我的学长?周舒之?齐意绾?
“你是意绾学姐?”
我道出自己的猜测。
我听到她轻笑一声,虽然是笑,但是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
“你是有一点小聪明,但是可惜,猜错了。
意绾那个傻瓜,她连怎么做鬼都不知道。”
猜错了……
还好她没有直接杀掉我作为猜错的惩罚,下次不猜了呜呜。
“那么这位可爱的小妹妹,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可以在你魂飞魄散之前为你耐心解答哦~”
她吐字频率很慢又很有规律,一个字一个字像刀子在剜我的心。
“为什么是我?”
她不会说因为我好欺负吧,那我真是太冤了。
“嗯…你这个问题…”
她迟疑了一下,好像在进行思考,半晌才接着说,
“可能…因为你的灵魂很美味吧,你身上的阴气很适合我这样正在修炼上升期的鬼魂。
生吃的话一定很滋补,但是红烧似乎也不错,毕竟你很嫩。”
“小妹妹,你喜欢哪一种做法呢?”
她说着,尾音上扬,似乎把自己说兴奋了……
好一场沉浸式灵魂烹饪啊。
我欲哭无泪,薄从怀这个家伙怎么还不来救我,再不来我真的要小命归西了。
我眼睛闭着,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就算睁开眼,估计也没有能够看见鬼魂的本领,除非她自己在我面前现形。
还是算了吧,我胆小,如果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我可能不用她动手就直接吓死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在我全身进行审视。
这道目光好像停在了我的脖颈处,果然我听到那个女鬼饶有兴趣地开口,
“哦?这个玉佩是什么?我感受到了一丝被压制住的灵气。”
眼光还不错,连藏在我胸口的鸣诉玉都能感受到,看来道行不浅。
女鬼没有实体,没有办法伸手触碰,她似乎伸头靠近了我的脖子,仔细观察一番。
但是到底还是一个鬼而已,即使鬼力再强,也没有眼力认出这是上古神器。
“哦?你身上的好东西不少嘛,这个镯子又是什么?”
她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又把目光移向了我的手腕开始打量。
“这是…龙骨镯吗?”
女鬼好奇地问,但是看来她很喜欢自言自语,没有给我留出任何回答的时间,
“还真是龙骨镯,哇塞小妹妹,我现在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我无语……
现在的情势变成一个半夜控制我的身体说要吃掉我灵魂的女鬼对着我身上的配饰啧啧称奇。
要不是没有实体,她都能上手摸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鬼才有了一点尽兴的意味,将话题重点转到我身上,
“好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或者有什么想吃的美食,有什么想撩的男人?
等我彻底取代你,我都帮你实现,也算姐姐我对得起你。”
我还得谢谢你呗?
什么美食我不能自己吃,什么男人我不能自己撩。
等等,哪有什么男人,我想撩的男人都多少天没见影儿了。
见我沉默不语,女鬼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依旧蛊惑尖细,
“好吧小妹妹,看来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了,那你忍一忍,不会很疼的。”
我不知道被吞掉灵魂是什么感觉,我甚至不知道她要怎样对我,但是我还是很害怕。
如果不是身体被控制住了,我一定会浑身战栗发抖。
我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女鬼在进行什么饭前准备,难道在系围嘴?
现在只能怀着无知的恐惧,无助地等待着……
一片长久的宁静,也许并不是很久,但是我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突然,我感受到手腕上一股爆发力,周身的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激荡向外,我甚至听到一声轻微的爆破声。
我猛地睁开眼睛,胳膊腿也恢复了知觉。
我警惕地坐起身,将自己蜷起来,缩在宿舍床的角落里。
周围是一片浓雾一般的黑暗,只有我手腕上的骨镯在微微地闪着亮光。
先前要吃掉我的女鬼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具体是不是已经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反正没了动静。
过了很久,窗外远远响起鸟叫声,也许是天亮了,我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
我不知道那个女鬼到底是谁,但是在我的印象里,鬼魂之类阴气聚集而成的事物,是非常害怕阳光的。
天亮了就代表我现在已经安全了。
薄从怀送我的骨镯又救了我一次。
确认了这一点,我才慢慢放松下来,随即陷入深深的后怕,眼泪不住地涌出,我将头埋进臂弯,压抑着声音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