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坟地,雾气越浓,现在是一步之外的东西已经无法分辨了。
倏地,引领我一路的光点消失了,而同时我对我的身体也恢复了控制权。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
掉头跑啊!
但是刚转过身向前跨出半步,我的头突然撞到一个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那应该是一个人的胸膛。
我边缓缓地向后退,边向上瞟着,同时心里盘算着一会给对方来个移形换影逃跑法迷惑住他。
对方是一个身高和薄从怀差不多的年轻男人。
不同于薄从怀的矜贵帅气,他身上带着一股邪气,让人感觉既危险又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因为他有着一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
此时这双好看的眼睛里迸发着浓烈的杀气,我顿感不妙,又连着向后退了几步。
男人像猛兽紧盯猎物一样盯着我,我退一步他进一步。
看来引我出来的就是他了,可是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他突然一伸手,速度快得我只能看见残影,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向上提。
我呼吸一滞,用手去掰男人的手,身体随着他的动作向上,从脚掌着地变成了脚尖点地。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坏笑,一字一顿道:“把鸣诉玉给我。”
“你在……说……什么啊……”
我挣扎着,但是他的手如钳子一样,根本掰不动。
见我否认,他手上的力度加深,眸子里的光也更加深邃,“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
突然手腕上骨镯一闪,随即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将男人向后震去,我也被男人甩在地上。
脖子突然失去压制,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警惕地盯着前方。
因为浓雾,男人被弹开后我并看不清楚他距离我有多远,此时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骨镯在爆发之后恢复了正常,只是在纹路中隐隐泛着光。
现在周围恢复一片寂静,我平复了呼吸,慢慢将自己的胳膊腿都收回来,将自己缩小,同时也放轻了呼吸。
浓雾之中,我期望用这种方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事与愿违,能够将我引出来的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人呢?
我听到浓雾中传来那人的轻笑声,伴随着向我靠近的脚步声,
“呵,薄从怀真是舍得,能把自己的骨头取出来给你保命。我现在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呢?”
下一秒,他的轮廓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中,我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我嘴里蹦出来了。
我知道如果这次在被他抓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我死得冤啊!
他说的什么鸣诉玉,我见都没见过,他凭什么认为我可以从自己身上取出来交给他?
他在我面前站定,贪婪又变态地舔了舔嘴唇,眼睛里的欲望都快要蹦我脸上了。
我现在就是待宰的小羊羔,别说跑了,我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迎着我怨恨的眼神,他蹲下身来,一只手撑着身前的土地,探着头靠近我,
“小孩,你和薄从怀是什么关系?”
我往后缩着脖子,虽然这个动作会把我的双下巴挤出来,但是我担心他下一秒张口咬我,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对于他的疑问,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确实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我对于薄从怀的了解估计还没有眼前这个人多。
见我没有反应,他倒是好脾气,
“我现在对你很感兴趣,甚至不想杀掉你了。”
听到他对我感兴趣,我甚至想求他还是直接一点杀了我好了。
直觉告诉我被他盯上不是一件好事。
他眉毛一挑,抬头向着远处的天空瞥了一眼,然后将手指竖起放在唇上,
“他来了,如果想要你家那位平安无事,明天同一时间,我在这里等你。”
说完,他隐入浓雾中不见了。
几乎同时,我看到天空中出现一个蓝色的大火球,直直地冲向地面。
我伸手遮挡住眼睛,火球砸向地面后渐渐消散,薄从怀从其中走了出来。
浓雾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影响,他径直向我走来,见我坐在地上,便在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他的手抬起,想要触碰我的脸,但是在距离一寸时停住,转移方向改为摸了摸我的头。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中除了愧疚,好像还带着心疼。
我摇摇头,“这又不怪你,如果没有你送我的骨镯,我可能已经死了。”
他眸光深沉,“外边不安全,我先带你回家。”
说着伸出长臂,将我抱了起来。
他的胳膊很有力,窝在他的怀里像小时候窝在奶奶的怀抱中。
我下意识地将头向他的胸膛拱了拱,接着眼前一黑没有了意识。
等我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窗外天光大亮,我长舒一口气。
看来又从鬼门关逃回来一次。
偏头一看,薄从怀趴在我的床边,本来应该在休息,听到我的响动睁开了眼睛。
我俩四目相对,我作为一个正常的花季少女,不出意外地脸红了。
他温柔地轻轻一勾唇角,我算是明白红颜祸水是什么意思了:
这货刚睡醒也这么帅啊!
我别扭地转回头,将脑袋向被子里缩了缩,压低声音缓缓吐出一口气,压制住自己澎湃的心跳。
缓了缓心神,我装作无事发生支起了身子。
此时薄从怀已经坐直了身子,嘴角蓄着笑凝视着我。
我心虚道:“看什么看!”
他不解地歪歪头,“你刚刚做梦了?”
“什么意思?”
“刚睡醒就像吃了枪子儿一样凶巴巴的。”
我一怔,他这是……委屈了?
嘿嘿,心里变态地爽了。
“哦对了,我奶奶怎么样了?”我转移话题道。
一提到这个,他周遭的气温瞬间低了几度,他恶狠狠地开口,
“昨天让臭狐狸摆了一道,竟然让他溜了!”
原来昨天他循着气味出门寻找九尾狐的踪迹,一直追到了村子后山深处。
没想到狡猾最是狐狸,他将自己的一撮毛系在一只野兔身上,让它带着薄从怀将后山逛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