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老师看着王致远说道:“你这个开篇好极了,只要是识字的人,一下就看懂了。
是什么,从哪里来,做什么,这三个问题你说得很好。
特别是合作社的几个发展阶段,这个是过去我们没有考虑的,以前说合作社,都是说大社、中社、小社。
你现在将他们做了区分,我看是可以的,初级合作社,高级合作社,集体合作社,看了你的说明,还是很有道理的,的确是要区分一下。
按这样的分法,现在我们建设的合作社都还是初级合作社,你们冀省很多是高级合作社了,通和地区更是以集体合作社为主了。
你们冀省的合作社发展很好,集体合作社目前发展怎么样?”
“去年就集体合作社这个事情我是跟老师做过汇报的,当时还只是说土地集体所有,今年夏收后,我们通和地区就迎来了丰收。
我到各县的一些合作社去看了,按照我们通和地区当前的分配方式,土地集体所有,是没有什么问题。
有些社员相对是吃亏了的,不过吃亏不大,等家里人口多了,那也就不一样了,目前的这一套分配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随着我们省全省机械化耕作的实施,未来还要实现机械化收割,机械化播种等,到时候需要从事种植的社员就会大大减少。
随着机械化程度的提高,种植者的劳力分红也会慢慢减少,土地分红也会逐步提高。
这一块在我看来是没有问题的,是可以持续下去的。”王致远说完,又将韦老师手中的书翻到了合作社分配方式的篇章,跟韦老师解释了一下合作社土地收获的分配方式。
韦老师也仔细看了看,王致远书写的时候也多是用图表的方式进行表达,分析起来还是很简单的,详细到了村庄,每家每户,甚至每个年龄段分配多少都是有记录的。
“你们地区现在实行的这个分配方式看起来还不错,每个人都可以分配到不少的粮食。
今年你们的粮食统购完成得如何了,顺不顺利?”
“分配这点上,只要各合作社,各村集体按照合作社的章程来分配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怕有些人有私心,这样就容易坏事。
今年的粮食统购还是很顺利的,我们通和地区农业发展很稳定,单产是全省最高的,粮食统购还是很简单的。
我们地区三定实施得很好,口粮也是有富余的,号召大家多卖余粮就好了。”
韦老师点点头:“今年不少省都喊粮食困难,原定的要统购900亿斤粮食,现在已经决定要减少到870亿斤了,以后三年也要保持这个统购数量不变,让群众多留一点。”
今年是55年,这样依据粮食“三定”的方针,粮食统购在58年之前都是这个统购量,粮食增长不增加购粮,的确是比较有利。
王致远泼着冷水说道:“老师的这个决策是极好的,但问题是下面能不能执行。即使将任务下到各省,执行起来估计是要比这个数量多上不少。
在这样的问题上,总是事与愿违的,如果各地不将数据明确下来,粮食统购依旧会乱象丛生。”
韦老师叹了一口气:“这样的问题又怎么能避免呢,我们这个国家这么大,这么多的事情需要人去做。
每年受灾的地方也是不少,即使对受灾地区有了规定,各地能不能严格执行……”
王致远知道自己将事情想简单了,说话冲动了。
“我看接下来几年,我们的粮食还会有一个大幅的增长,从我们省合作社的发展情况来看,有些合作社成立得晚,没有使用化肥,但粮食增长也是不少。
其他家禽和牲口的增长也是不低,在我们省,合作社对生产力的提高是显而易见的。”
“我让人收集了不少合作社的材料,这些合作社的发展都是积极的,很是具有代表性的,是其他地方可以模仿学习的。
现在有些同志思想想不通,下面不少同志也是担心这,担心那,现在就是绕开社在走。
怕麻烦,索性就拿上到,对着合作社是一通乱砍,完全是没有一点积极性和领导水平。”
“老师,这个可能跟今年下发的巩固合作社的文件有关。”
“说起这个就来气,文件是年初下的,在当时合作社也的确是要巩固,只发展,不巩固是不行的。
后来我到各地看了看,发现大家对合作社还是很有兴趣的,各地就是进行收缩,一点也不发展。
到了5月,我回来跟同志谈话了解情况,让他们继续发展合作社,巩固可以,但不要解散。
拿着我的话当耳边风,你在省农村工作部有没有收到其他的文件?”
王致远仔细想了想:“没有,目前下的几份文件,对合作社的要求还是以巩固为主,但大意还是要收缩。
不过据我了解,在5月份之后,邵部长到江浙地区去了,在那边亲自指挥,砍了差不多多个合作社,涉及好几百万人。
当时那边省委有同志还打电话找我们省的李书记,请教合作社的发展,那边省委会有些同志有不同的意见,当时我在李书记办公室商谈联合耕作的事情,这还是李书记跟我说的。”
“这件事情我都没有听到汇报,这样砍下去,各地的合作社怎么还搞得起来。”韦老师从桌子上拿出一根烟吸了起来,也让王致远随意。
“在这方面,我也是有不同意见的,合作社的发展本来是艰难的,想要将农民组织起来,这其中的困难老师是知道的。
这个合作社好不容易组织起来了,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解散了,对农民心气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即使合作社有问题,找出问题所在,再解决就行,是人的问题,就换人来,是分配的问题,那就大家一起商定分配方式,是别的问题,也好对症下药。这样直接解散,是很不妥当的。
初级合作社,大多是从互助组演变过来的,很多都是自发的。这一点有些像当初老师带人闹革命,当初大家也是满怀激情的。
后来遇到了困难,一路上逃跑的,叛变的也是不少的,最后能坚持下来的人不多。其中这些逃跑的,叛变的,从心理上是不再接受革命了,也没有革命性了。
这些被解散的初级合作社,里面的社员,还会不会对合作社有好感?
即使再次组织起来,还相不相信合作社?
其他看到合作社解散的农民,还会不会想着加入合作社?
那些反对合作社的,说风凉话的人,会不会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