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题的逐渐深入,赵泽贤心中郁结的情绪也慢慢舒缓开来,看着楚良才意气风发的年轻身影,禁不住感慨万千。
无情岁月催人老,属于他赵泽贤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未来将会成为楚良才他们这些年轻人尽情施展抱负的舞台了。
偏偏的,就在他即将承认自己的老迈,打算放下一切安享晚年的时候,楚良才用一座画在纸上的申州新城令他重燃了斗志。
仅仅一年的时间过去,迎接赵泽贤的是大气磅礴的皇家园林,是吸引众多百姓蜂拥前来朝拜的万民广场,是洽谈处里栩栩如生的申州城未来的模样。
如今自己就置身其中,他能真切地感觉到楚良才正在一步一步徐徐推进他的城建计划,假以时日,一座足以媲美京州皇城的超级州城将在自己的眼前拔地而起。
到时候,恐怕就连已然继承自己帝位的新皇赵毅恒都只有羡慕的份儿,届时楚良才在大兴的超然地位将无人撼动,而他本人又无意夺取赵家的江山。
倘若真是这样,大兴的未来将会繁荣到何种地步?赵泽贤甚至从楚良才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想要继续为大兴开疆拓土的勃勃雄心。
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去搞什么阴谋诡计去觊觎赵毅恒的皇位,但如果赵毅恒真的利令智昏生出对付楚良才的心思,那才无异于自寻死路。只要赵泽贤还活着,他不会让赵毅恒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
如果楚良才想要的都能得到,那他觊觎皇帝的位置有什么用?如论怎么看,楚良才都不像一个贪恋皇权或者美色的人,他和赵羽桐的婚姻历经三年的艰难磨合才终成眷属,再看他如今对待赵羽桐的态度,便不难看出他的为人和个性。
赵泽贤甚至笃定地相信,只要和楚良才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大兴朝从此将会走上历史的巅峰高度,开创古往今来任何王朝都不可能达到的繁荣程度。
楚良才没有帝王的野心和狠辣,但他绝对有着国士的风采与智慧,与这样的人为伍,只有不断的学习,不断地适应他的节奏,不断地跟上他的脚步就够了,因为他的懂得审时度势循序渐进的,否则也不会使一招瞒天过海把赵泽贤这尊大神请过来给他站台了。
当然,赵泽贤能来,本身就已经说了问题。接下来的日子,赵泽贤不会闲着了,这位操心了一辈子的帝王,如今甘愿被自己的女婿当做护身符用,他才是真正拥有大智慧的人。
但是有些事可以做但却不必说出来,别人怎么看他不重要,反正他这一生遭遇的质疑已经数不胜数了,再多一些也又有什么关系。
三年时间,赵泽贤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在和楚良才的相处过程中显而易见的成长,虽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楚良才的一身逆天才华出自何处,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只能去学,却不能直接据为己有,没有这样的觉悟,只能说明自己不够理智。
因此,赵泽贤也决心继续开启的学习之路,申州新城绝不会在短期内就完成建设,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它有着充分的时间去学习和探索楚良才的思想和理念。他暗暗告诫自己,不必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楚良才的所作所为。
好在赵泽贤这一连串的心理活动楚良才完全不知道,倘若知道了恐怕要视自己的老丈人为知己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赵泽贤是最早发现楚良才有着达济天下之能的人,也毫不犹豫地抛出了橄榄枝把楚良才送到台前。
在这个过程中,有猜忌、有不解、有质疑,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就让时间去见证自己的判断吧。眼下,暂且放下所有的顾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喝到痛快才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当天晚上,赵泽贤和楚良才在三生堂喝酒喝到半夜,总之到最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翁婿两个人全都记不清了。
楚良才一大早醒来,感觉到头疼欲裂,睁开眼睛才看到坐在床边一脸担忧之色的赵羽桐,于是抿了抿干渴的嘴唇说了句:“水……给我点水喝。”
“好好好,我去拿水。天哪,你和父皇两个莫不是疯了,喝这么多酒干什么?”赵羽桐一边去拿水,一遍嘴里不停地叨咕着,不知道该埋怨谁才好。
楚良才勉强爬起来,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温水这才感觉好受了些,看着赵羽桐有些不悦的表情,连忙问道:“陛下那边怎么样?没事吧!”
“还能怎么样?听说一晚上吐了四五次,黎明前才勉强睡着了。瞧你把父皇给灌的!”赵羽桐说着,狠狠地白了一眼楚良才说道。
“这哪是我灌他呀,分明是他灌得我好嘛!”楚良才一脸委屈地说道。
“以后不许这么喝酒了!”赵羽桐不由分说地命令道。
“我好难受!”楚良才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活该!”赵羽桐顿时忍俊不禁地笑骂一句,似乎感觉到男人之间喝酒真够幼稚的,心中不免又心疼起对自己的丈夫,轻轻地扶着楚良才重新躺下。
“等我缓一缓咱们再回去吧!”楚良才躺好以后有些歉意地说道。
提起这个,赵羽桐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顿时又激动起来,没好气地对着楚良才说道:“走什么走啊!父皇都醉成那样了居然还传话说来说,让我们不许走,他还找你有事呢。真不知道父皇心里是怎么想的!”
“呃……”这下楚良才也无语了,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你要实在不想待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咱就走,有事完了再说嘛,父皇自己都那个样子了,咱就别管他了。”赵羽桐这就开始胳膊肘向外拐了。
“无妨!留就留着吧,有你陪我就行了。”楚良才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赵羽桐的小手说道。
“嗯!”赵羽桐脸色微微一红,乖乖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