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走了。
田凤雁往后一滑老板椅,调侃的看着桌子下的“小刺猬”秦清:“出来吧,你的浩哥走了。你就这么怕他?”
秦清如小刺猬似的爬出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田总,浩哥有恩于我,就像你有恩于他。他怕你,我怕他,这不是正常的生物链吗?”
生物链?这个比喻,好新鲜。
田凤雁不赞成:“不一样。我是浩子的老板,可浩子不是你的老板。”
秦清眼睛一亮:“对哦,老板!这个词好。浩哥帮我调转工作,以后还要贴补家用,相当于给我开工资了。田总,您嘴巴可得严实些,千万别让我老板知道我来找你了,否则我极有可能被辞退了。”
田凤雁目瞪口呆,发现秦清有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竟然把老公当成了老板、把结婚当成了上班、把离婚当成了辞退。
田凤雁突然觉得,她之前的担心好像多余了。
能娶到秦清这么个善解人意、心胸豁达、善良欢脱的媳妇,是孙浩的福气,说不定,会给孙浩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呢!
田凤雁从笔筒里倒出一个一块钱钢镚,递给了秦清:“刚才,我给了孙浩一万块钱红包,现在补给你一块钱,你一定会成为浩子万里挑一的好媳妇。”
秦清珍重的接过一块钱,突然一张双臂,把田凤雁紧紧的抱了一下,没等田凤雁反应过来呢,秦清先一步跑了,边跑边喊:“谢谢雁姐,雁姐大气!”
田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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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匆匆跑出禾田丰大厦。
车喇叭一响,孙浩开着车过来了。
本以为侥幸逃过一劫的秦清,再次成了网兜里的鱼。
秦清如犯错误的小学生,忐忑不安的上了车,大气不敢出。
心里正在揣度着她被“辞退”的可能性有多大时,车子已经滑行出去,开往秦清下榻的酒店。
秦清开门要下车,孙浩猝不及防的抓住了秦清的手。
秦清立马怂了,举手投降:“老板,我错了,下次不再犯了。”
从事多年小学教育的秦清,心知肚明,只要自己怂认得快,惩罚就会打折扣。
孙浩被“老板”这个词击得外焦里嫩,缓然道:“谢谢你。”
如果不是秦清这么一插手,他都不知道如何打破他与田凤雁之间的尴尬局面。
秦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不客气。”
秦清进了酒店,回到待嫁的房间。
和她一个房间的,是多年的好同学兼好同事的孔繁影。
孔繁影有些紧张的拉着秦清:“秦清,你总算回来了,吓死我的,你未婚夫刚才来找你,脸拉得比驴脸还长,好吓人……他没有为难你吧?”
秦清唇角上扬:“他才没有为难我。他的心啊,看着比坚果还硬,实际上就是一块嫩豆腐,一戳就破。你知道他为啥生我的气吗?”
孔繁影被勾起了兴致。
秦清两眼亮晶晶的:“因为我背着他,邀请他老板来给我们证婚了。浩哥嘴上没说,可我知道,他老板在他心目中很重要。我这才厚着脸皮去请,竟然答应了。我厉害吧,快奖励我一朵小红花。”
孔繁影嗓门直接提高了八度:“你未婚夫的老板?是那个创业七年、资产十位数的田凤雁吗?你见到她了?”
孔繁影的声音都颤抖了。
田凤雁白手起家,创业七年,缔造了禾田丰商业帝国,成了每个辽县人、每个j省人的励志榜样。
秦清点头如小鸡啄米:“见到了,我还抱了她,叫她姐呢。明天你就能看见她了。我姐长得可年轻可漂亮可有气质了,轻易不摆官架,摆起官架来,就连浩哥也大气不敢出;但她对我却很好,像老母鸡护鸡崽似的包庇我呢……”
闺蜜一脸羡慕:“清清,你终于转运了。浩哥虽然比你大了八岁,但人家是头婚啊,且有钱有地位,长相也不差。你不知道,刘伟和李茹都快被你气死了,四处传你把自己卖个好价钱呢!”
秦清打鼻子冷哼了一声,这对狗男女,以前少给她造谣、少给她下绊子了?以前她是躲不了,现在,她调走了,离那对狗男女空间距离两千多里地,别提多开森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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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如期举行了。
饶是孙浩低调,没有扩大通知范围,但闻风而来的合作商、加盟商等仍旧不少,原定的三十桌酒席,硬生生加到了四十桌。
田凤雁如期当上了证婚人。
证婚人,由男女双方公认的最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
身份虽尊贵,活儿却很简单,就是当众宣读结婚证,证明二人依法结合。
婚礼完毕,回家。
秦清和孙浩大眼瞪小眼,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半天,秦清主动搭讪:“要不,你带我参观参观?”
孙浩“哦”了一声,带着秦清从客厅参观到主卧,参观到次卧、次次卧,参观厨房、餐厅、两个洗手间等等。
参观完,秦清忍不住笑了。
笑得孙浩莫名其妙。
秦清强忍住笑:“我感觉你像个导游,只是带我逛的景点有点儿差强人意……”
孙浩回头望了眼洗手间方向,想起刚刚自己郑重介绍洗手间的用法等行为,是有点谜,有点好笑。
二人坐回到客厅,一个主位,一个客位,客气得如同主人与客人。
为打破坚冰,孙浩将一大一小、一挎包、一夹包递给了秦清:“给你的。”
秦清倒出大黑包,里面掉落出无数个信封,每个上面都写着一个名字。
是孙浩收到的份子钱。
秦清会意,忙把自己的皮包拿来,取出两个信封。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样是信封,秦清的两上信封上,密麻麻的写了一堆人的名字及金额,是单位的人凑出来的份子钱。
秦清面色略有尴尬:“你的拿出来了,我的也得拿出来,就是、就是少了些。你有礼账吗?我帮你记,以后人家有事了,咱好还回去份子钱。”
孙浩摇头,让秦清重新记。
秦清拿出一个新本本,一屁股坐在地上,倚着茶几开始逐笔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