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凤雁不想再和宋彧纠结于“到底谁不吃姜”的问题,及时转移话题:“宋教授,金鑫这个人怎么样?有什么特殊的喜好或忌讳没有?”
宋彧沉吟道:“这个金鑫,很少参加集体研学活动,上次去j省研学就缺席了;很爱钻营酒桌文化,他一直想请我吃饭,我一直没答应他。
上次我在j省喝醉,是因为我心情不好,加上是东道主j省一汽的老总宴请,我不得不喝,只是个例,不是寻常……”
田凤雁莫名其妙看了宋彧一眼,自己只问金鑫的爱好,你跟我解释去年在j省喝醉酒的事干嘛?
田凤雁事无巨细的问金鑫的兴趣爱好、家庭情况,甚至婚姻情况。
宋彧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避而不答金鑫的问题,反而说了很多永铭实业和老总蔡永铭的情况,以及便宜坊和老总商世峰的情况。
终于上菜了,宋彧开始吃饭了。
田凤雁急道:“宋教授,你别老打岔说蔡总和商总的事,多说说金副经理的情况啊,我晚上约见的可是金副经理。”
宋彧夹了一片烤鸭,郑重的放在田凤雁骨碟里:“食不言,寝不语,再问金鑫的事,我就只能不吃饭了。”
田凤雁老实闭嘴,开始吃饭。
快要吃完的时候,里侧的小圆桌站起三人,看见宋彧,俱都瞳孔地震般的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小胖子调侃:“老宋,你上午临时把我调过去代课,原来真的有‘急事’啊……不对,你走的时候穿的是休闲装,回来怎么变成西装了?还扎红色领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新郎倌呢……”
另一个头发灰白的瘦高个男人道:“我听学生说,你上午带了一位女士赏樱花,我本来不信,现在信了。有道是桃李不言随雨意,亦知终是有晴时。我们,是不是有糖要吃了?”
宋彧面色一红:“老古头,你怎么和他们一样瞎起哄?这么大年纪了还想吃糖,也不怕甜掉牙……不过,我包里真有糖,吃了赶紧闭嘴,不许胡说。”
宋彧打开公文包,真的掏出一个方正的喜包来,塞给了老古头。
古教授贴脸开大,直接将喜包打开了,里面除了糖,还有瓜子、花生,以及一包香烟。
古教授错愕:“小宋,你这是喜包?什么情况?真的好事将近?”
嘴上问宋彧,四人四双眼睛全都盯上了田凤雁,饶是田凤雁身经百战,也是被盯得浑身发毛。
田凤雁赶紧站起身来,撇清与宋彧的关系:“各位教授好,我是宋教授的学生,今天有问题请教宋教授。”
四位教授的目光更怪了,古教授轻“哦”了一声,斜睨宋彧:“原来是宋教授的学生啊,看年纪,应该是mba的企业高管学生,不错……”
宋彧尴尬的拿起一颗糖,强行塞在老古头手心里:“这是我一个男学员给送的喜糖,吃一颗,赶紧闭嘴走人。”
古教授没再纠缠,真就把糖剥了放在嘴里,冲着田凤雁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这才离开了。
男学生的喜糖?宋彧本届的高管学员并不多,有二十一个在发布会上见过,男学员占一大部分。
过年时,田凤雁以公司名义全都送了节礼,没听说谁结婚啊。
田凤雁好奇问道:“宋教授,是哪位学员结婚啊,如果是我认识的,我想以公司的名义道贺一下……”
宋彧脸色五彩纷呈,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田凤雁,你知不知道,古教授负责教授mba税法课程?你如果是我的学生,就意味着你也是他的学生……”
田凤雁尴尬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来,难怪古教授最后一句话说得那么讳莫如深,原来,她的谎言早被人家识破了而不自知。
田凤雁伸手抓起一颗糖,剥了糖纸放在嘴里缓解尴尬,含糊不清:“这喜糖真甜……”
嘴里食了甜,被充了糖份,头脑清明了些,田凤雁终于意识到,宋彧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好像是为了抵抗她的那个提问……
不能让他得逞。
田凤雁将话题又转回来,挥了挥手里的糖纸:“所以,宋教授,这到底是谁的喜糖?”
宋彧“噌”的一声站起身来:“我去买单。”
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了。
结果服务员告知宋彧,田凤雁已经买完单了。
宋彧没计较谁买单这件事,而是问田凤雁:“你去哪儿?是住酒店吗?我送你。”
田凤雁摇头:“我这次住在政法大学附近家里,没住酒店。不过,我先不回家,先去机场接李玉红。已经让服务员帮我叫了出租车,不麻烦宋教授了。”
出租车到了,田凤雁离开了。
宋彧的目光久久没有移开,幽幽叹了口气,今日,终究是他一腔热血付诸东流。
别的男人是人到中年,过着上有老、下有小的天伦生活,最不济还可以寻一红颜知己对酒当歌、对炉饮茶。
偏他不行,父母不需要他、女儿不需要他,前妻背叛他,女儿不回车,他活得就像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弃儿。
所有人似乎都把他忘记了。
这个档口,田凤雁毫无预兆的闯进了他的记忆,不断蚕食他以前的痛苦回忆,让他变得有期待、有雀跃、有欲望。
他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她,她却又清醒得可怕。
钱买不动,情打不动。
她就像是一团云烟,看着有形,却谁也抓不着。
他该拿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