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哽咽着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很简单，王芳处了个南方对象刘成，母亲田凤华反对，王芳便和对象在县城租了个小摊床锁裤脚自食其力。
    大前天王军带人把小摊床和出租屋砸了，把刘成打了，带走了王芳。
    王芳半夜逃出来的，怕再被抓回去，万般无奈下求助田凤雁。
    问及王军逼王芳嫁的那个男人，是硅酸盐厂的技术工人。
    田凤雁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军是拿自己亲二姐收买人心，巩固地位呢。
    田凤雁不愿管田凤华家的事，但王芳这孩子，唉，让人看着就有点儿心疼。
    家中老二，性格内向，闷声做事，不受家里待见……像极了几年前的冯玉姝……
    田凤雁把这事接下来了，找到了刘成，将二人暂时安置在公司里。
    刘成因有驾驶执照，被安排在了曹昆手下开半截货车倒货。
    王芳因缝纫技术，刚好安排在尹明达的媳妇章红霞手下，帮田凤雁研制第一代鸭绒服。
    .
    五月份，省城禾田丰超市开业了。
    陈星这个“人形监控”做店长，翟小翠做副手。
    p市店长则由陈权接手。
    田凤雁带着尹明达来参加开业仪式。
    好家伙，那叫一个火爆，所有人忙得脚打后脑勺儿。
    尹明达啧啧感叹：“田总，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我干超市往黄了干，你干超市往火了上干，结果真是天地别。”
    田凤雁安慰道：“这有啥感慨的？你也很优秀啊！鸭子收得不是挺好的吗？做大事小事不重要，适合自己的才重要。
    人就好比木匠手里的木头，有适合做椽子的，有适合做牙签的。你不能用牙签盖房子，也不能用椽子剔牙。”
    尹明达“噗嗤”一声乐了：“我确实适合收鸭子卖鸭子，天生劳碌命。应该算是适合做凳子腿的那块木头料子，跑腿的‘腿’。”
    田凤雁也乐了，这个尹明达，天生的乐天派。
    当天晚上收官，省超市一天的营收，是下面三家超市营收的总和。
    连打特价三天，田凤雁留在省城三天，忙完三天再回辽县。
    等到玉娆七月份小学毕业，田凤雁的生活重心就得全面转到省城了。
    回到家，晚饭，何树华来蹭饭了。
    这家伙，竟然在监工超市装修期间，不声不响的在同一个小区买了一套楼。
    不止他一个人来蹭饭，还带了------一条狗。
    这条狗，长得那叫一个丑。
    小小的一只，偏脑壳挺大；
    白白的一只，偏一只眼睛周围长了个黑眼圈。
    还有些呆，倒是挺爱干净，像小猫一样用舌头舔爪子。
    田凤雁吓了一跳：“树华，厂里大黄狗下崽的时候，我让你拿一只养，你说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咋突然养狗了？还这么丑的一只？”
    何树华耸了耸肩，瞟了一眼冯玉姝：“那就得问你二闺女了。从来没送过我生日礼物，好不容易送了，就送来这么个能吃能拉的主。
    丑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二闺女还给它起了个惨绝人寰的名字：何美美，你看它哪里美了？但凡你找出一点儿美来，就算我输！”
    田凤雁一口饭险些没喷出来，何美美？
    田凤雁和冯玉姝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几乎同时开口：“爱臭美！”
    何树华懵逼眨眼，好像，还真是。
    小狗乍一眼看挺丑的，看久了，竟然有点儿丑萌丑萌的感觉，挺招人稀罕的。
    三天后，超市基本步入了正轨，何树华会留到月末，田凤雁和尹明达先回辽县。
    王芳给田凤雁带来了惊喜，从她打工的南方小姐妹那要来了新面料，解决了鸭绒内胆钻毛的问题。
    田凤雁把她叫过来，将鸭绒服图纸给她，让她试着做一件。
    王芳则扭捏着要请田凤雁吃她的喜酒。
    怕妈妈和弟弟联合再把她给卖了，王芳想先把婚事坐实了。
    只简单的摆一桌酒席，自然得请田凤雁这个亲二姨。
    田凤雁替小俩口高兴，还给包了个大红包。
    .
    五月中下旬，德隆鸭厂的改制工作终于一锤定音。
    雁归食品公司因是本土企业、资金实力雄厚而被确定为最佳合作对象，开始磋商细节条款。
    田凤雁正在细看条款，研究着可操作性和性价比。
    正研究着，何树华风风火火的进屋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田凤雁吓了一跳：“树华，不是让你在省城待到月末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何树华怪异的看着田凤雁，从包里掏出一小瓶救心丸：“雁姨，你先把救心丸吃了，我再跟你说发生啥事了。”
    田凤雁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何树华这个表情，肯定是大事，当前啥是大事，省城的超市！
    虽然省城超市是田凤雁开的第四家超市，但规模最大，又是在没什么根基的省城，还有尹明达开黄的前车之鉴……
    田凤雁深吸一口气：“树华，人除生死无大事，你说吧，我能挺得住，超市是被烧了、被砸了，还是被封了？”
    何树华抚额：“雁姨，哪有自己诅咒自己家生意的？超市生意很好。我是说玉婷出事了……”
    前一世，冯玉婷是个大坏种，活得却长久，属于祸害遗千年的那种。
    这一世，即使出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田凤雁竟然轻舒了口气，嘲讽道：“是和小混混处对象了？还是和小太妹打架了？”
    何树华叹了口气：“你当姥姥了。”
    田凤雁的嗓门立马提高了八度：“啥？你说啥？我当啥了？”
    何树华郑重重复了一遍：“冯玉婷生了个女儿，生完孩子就跑了，医院单子上留着我的姓名和手机号，院方以为我是孩子的爸爸，追着我要诊费呢。”
    哦，田凤雁终于理顺了，她以三十九岁“高龄”，当上姥姥了，她姥姥的！田凤雁气得想骂人！
    可上一世，没这个剧情啊，冯玉婷和小混混处对象，人l了三次，结婚以后总是滑胎，八年以后才怀上。
    原来，两世的经历，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发生了大变化。
    冯玉婷故意留何树华的电话，就是笃定了何树华会把孩子交给田凤雁，算她还有最后一丝少得可怜的母爱，没有把孩子直接抛弃或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