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念挪到厉卿尘的背后，双手掐诀，嘴里念念有词，很快，殿内如同黑夜降临似的，伸手不见五指！
    然后。
    她打了个响指。
    殿内的烛火全都亮了起来。
    凌公公三人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了挡眼睛，放下手时，在他们的面前，多了一只鬼……
    三人中。
    数张旭柯的反应最大。
    他那脸，铁青，全身都在发抖，显然是怕到了极点！
    像老狗一般。
    哆哆嗦嗦在地上爬起来，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舒舒舒舒舒宁……”
    “不关关关我我我的的事……”
    “都都是她她逼逼我我做的……”
    张旭柯伸手，指向林知意。
    此时的舒宁是死后的模样，她心脏处还插着刀，一身血淋淋，走过的地方，都留下血印！
    舒宁看向林知意。
    眼神空洞，却让人感觉到恨意。。。
    林知意呼吸一窒，一时间，心跳加速如擂鼓。
    “不不是这样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信我……”
    “我信你。”
    舒宁点头，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林知意眼神一怔，似乎不敢相信会这么顺利……
    话音未落。
    张旭柯瞳孔紧缩！
    猛地站起来，脊背紧紧贴住墙壁，浑身颤抖！
    他牙齿直打颤，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话来：“宁儿……我是你柯郎啊……你，你能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放过我？”
    舒宁冷然道：“张旭柯，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是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摆在门口的两石狮子是为了防我。”
    “你亲手把我杀了。”
    “哪来的脸跟我提情分？”
    “真想往你嘴里塞粪！”
    上官念低头，抿唇笑了笑。
    学得还挺快的。
    厉卿尘侧眸，看了看偷乐的她，伸手，旁若无人般把她搂进怀里。
    在她耳边，轻声问：“你教的？”
    她抬眸，摸了摸麻了一半的脖子，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昨晚给了一本书她看。”
    “什么书？”
    “骂人的精髓。”
    “这种书也有？”
    “那种书都有，为何这种没有？”
    厉卿尘不禁挑了挑眉，眼里的笑意，非常暧昧：“阿念说的那种是哪种？”
    她不用看，都能想到。
    他此时的表情。
    她眼珠子转了转，语出惊人：“小黄人啊。”
    哼！
    想她害羞？
    省省吧。
    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吗？
    闻言，厉卿尘先是微微吃一惊，然后靠着她，低笑几声，没有说话。
    “笑屁啊？”
    “是我孤陋寡闻了。”
    “知道就好。”
    “以后还得阿念多提点。”
    “提……”上官念刚说一个字，就及时刹车，笑骂：“真想跳起来，关心一下你的天灵盖。”
    “调皮。”
    “不要脸。”
    凌公公亲眼见到鬼，本就害怕得不行，他想慢慢靠近皇上跟皇后娘娘……
    但这俩人。
    黏黏糊糊，有说有笑的……
    他哪敢打扰啊……
    最后，只好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看，偷偷听。
    主打一个又怂又八卦。
    ……
    张旭柯不敢置信这些话是从舒宁的嘴里说出来的。
    但事实就是她说的。
    “舒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逼的。”
    “……”
    “张旭柯，是你亲手把那个爱你的舒宁给杀死了，现在的舒宁，只想要你的命！”
    舒宁步步逼近，她左手抓住张旭柯的脖子，用力往上抬，右手抵在他的胸口前，长长的指甲如同锋利的刀子插进他的胸口！
    张旭柯脖子以上的青筋暴起，他痛苦地拍打舒宁的手！
    舒宁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因为她是鬼。
    普通人的攻击对她没有伤害。
    她的动作，分明是想将张旭柯的心脏生挖出来！
    厉卿尘瞥了一眼，眉心蹙了蹙，把玩着她的手指：“你同意的？”
    “她说，想看一看张旭柯的心是不是黑的。”
    上官念若有所思地看向舒宁。
    她不是圣母，劝人人向善。
    舒宁此生虽然是青楼女子，却，心存善良，一直在努力且开心地过日子。
    不幸遇上张旭柯，丢了性命。
    舒宁想让张旭柯一命偿一命。
    她没有任何意见。
    厉卿尘：“她知道亲手杀了张旭柯，会有什么后果吗？”
    上官念：“知道，你想我劝她？”
    厉卿尘摇头：“我担心你会有影响。”
    阿念有与生俱来的责任。
    可她有时。
    偏偏喜欢对着来。
    随着性子。
    最后，受罪的，又是她自己。
    虽然阿念每次都笑着说没事。
    但他受过那种惩罚。
    比雷劫还要痛苦……
    上官念拉开厉卿尘的手，面对着他，抬手，揉开他紧皱的眉头，轻松道：“小菜一碟，睡一觉就好了。”
    厉卿尘还没说话。
    就听到张旭柯杀猪般的惨叫声！
    林知意当场被吓晕！
    隐约能听到殿外传来小孩的哭喊声。
    是张旭柯的儿子。
    估计是听到里面的动静。
    想冲进来，被公公给拦住了。
    凌公公抱着柱子，双腿没劲，滑落在地，虽然离晕倒还有一段距离，但他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人的心脏，被硬生生挖出来，场面过于血腥。
    一时间，回不了神……
    当张旭柯的心脏，被舒宁用力扯离身体，他睁着眼睛，一脸惊恐万状的表情，直面倒在地上。
    舒宁心情舒畅地看着手里。
    血淋淋，还在跳动的心脏。
    “真脏。”
    “脏你还拿着。”
    舒宁一听，想都没想，直接扔掉了。
    后面。
    上官念当起了甩手掌柜。
    让厉卿尘收拾残局，她带着舒宁去了地府。
    这一趟。
    也是想让舒宁少受点罪。
    黑无常把舒宁带走，白无常留了下来，看着上官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说，我就上去了。”
    “大师……您，您以后还是少让鬼自己报仇吧，对您不好。”
    “尽量。”
    “……”
    “走了，下次见。”
    “您慢走……”
    ————
    ————
    夜里，凤鸾宫。
    上官念又躺在了屋顶上。
    只是旁边多了一个人。
    她抬手，指着高高挂起的北斗七星：“像不像一个勺子？”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像。”
    她扬唇，笑了笑。
    “厉卿尘。”
    “嗯？”
    “你喜欢看星星吗？”
    “不怎么看。”
    “我喜欢看。”
    “为什么？”
    “我觉得，妈妈会在上面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