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卫渺小手背着,走了两步。
扭头对正坐在那里转笔的卢平生道:
“如果真是这样大的藏宝洞,足够让所有有权有势的人觊觎了,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啊。”
卢平生看小鬼头还没有被钱冲昏头脑,脸上欣慰。
“听闻曾宝叔在你弟弟出生那日,就开始准备今日聚会要用的东西了。”
卫渺的撇嘴,“卢大哥知道还真多。”
卢平生放下手中的笔,“你怎么知道这些不是曾宝叔想让我们知道呢?”
卫渺觉得事已至此,想这些无用,反而想确定几件关键的事情。
威尔斯当着众人面,开门见山问乔治对首富沈家当年藏在鹿城的宝库感不感兴趣。
显然不符合一个寻宝人谨慎态度。
毕竟自己从白玫瑰手中带走他的时候,他可是说偶尔听见满月酒的事儿,过来凑热闹的。
看来凑热闹是假,搅浑水是真。
“这个先放下不说,你怎么知道松井雪子有铜牌?”
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待证实。
对于卫来说,根本不需要证实,她只需要获得最后一枚铜牌就能证实卢平生书房下面是不是沈家的藏宝洞,打开了藏宝洞,里面的金银自然有数。
总之,都是她的。
卢平生不知道卫渺手中已经有了七块铜牌,但他相信卫渺的判断,那就是密室下面肯定另有玄机。
“威尔斯那家伙相框的铜卷轴片上,就有你画的那个印记。”
还真是藏宝图?
看见卫渺皱眉,卢平生道:
“铜片损坏严重,上面的字迹除了曾宝叔读出来的那些,余下并不清晰,但明确表示宝藏在水下。”
卫渺有点后悔自己离开了,“在水下,是曾先生说的?”
卢平生试着用自己的金手指观看每一片的铜卷,眼前只浮现了一行字:
“石牛对石鼓,金银万万五,谁人识得破,买尽都城府。”
卫渺的听卢平生读颇为顺口的句子,脑子里有东西闪过后,表情变得放松。
在水下好呀,即便不在水下,也得在水下喽!
卫渺心中盘算,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
卢平生用手中毛笔敲她额头,“又想什么坏主意?”
卫渺揉了揉额头,心情极其好地瞪了卢平生一眼,转移话题道:
“卢大哥,侬先说,松井雪子怎么会有梅花铜牌。”
卢平生也不卖关子,认真回道:
“我怀疑倭人也一直在找沈家的宝藏,而且已经有了线索。”
曾宝颐分析完藏宝图后,小林樱惊指着松井雪子手上的相框,惊呼道:
“雪子小姐,这和您脖子上的铜片几乎一样呢。”
松井雪子扭头对上小林樱有些懊恼的表情,扯了扯嘴角。
随即面色无害地从细长的脖子上掏出一根红绳,上面拴着的就是那枚铜牌。
卫渺听完嘴角抽了抽:“成日戴着,她也不怕得颈椎病。”
卢平生忍不住地笑出声,因为他当时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么想的。
要知道那是铜牌啊,模样虽然小巧,但分量十足。
“然后他们一群人商量着怎么寻宝呢。”
英国人,法国人,还有倭国人,当着他们明目张胆地商量如何寻宝,如何分赃。
怪不得卢大哥表情不算好看,如果自己告诉他,他看中的王东霆正坐在院子里,而他的背后就是徐曼华。
不知他心情几何。
卢平生目光准备起身,目光落在卫渺书桌上的礼单,随意翻开看了看。
当真让他一个现代人都大开眼界,各种西洋货,高档品仿佛不要钱一样。
卫渺也凑了上来,笑嘻嘻道:“卢大哥,这些礼是不是得曾先生还?”
卢平生看她一脸财迷,丝毫没有被算计得不痛快,也很服气。
“就这点东西就把你收买了?”
卫渺摊开小手,颇有几分无奈道:“那我能怎么办?”
对啊,事情从一开始仿佛就在按着曾宝叔的方式在走,一场好戏就这样敲锣打鼓地开场了。
“你不用管,等满月酒结束,我自让他知道算计你是要付出代价的。”卢平生面色阴沉地冷哼道。
卫渺将视线从礼单里移出来,对着卢平生认真道:
“如果一定要付出代价,我希望是黄金!”
卢平生强忍要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道:
“晓得了。”
卫渺喜笑颜开,觉得如果是这样,那算计就算计吧。
“卢先生,那边开席了,曾先生请您过去呢。”
黄小安的声音虽然刻意伪装了,细细听依旧能听出尖细。
卢平生带上自己的墨镜,又对着门后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又对卫渺说道:
“那边你就别露面了,等吃完饭后,我带他们去舞厅。”
卫渺奇怪道:“刚才不是商量好,说是去射击场吗?”
卢平生嘴角勾出个冷笑,“曾先生身体不好,去不得那样激烈的地方,还是舞厅好,坐着看人跳舞,养生。”
卫渺一言难尽地看着卢平生。
小钱说过,他家少爷最喜欢清静,听不得喧闹,也不喜在封闭的环境下待着。
再豪华的舞厅也是烟酒脂粉气十足,曾先生只怕听见就要头疼的。
卢平生和黄小安前脚刚走,卫家这边有酒席也要开席。
开饭前,该走的仪式要走完。
卫阿大郑重地点上堂屋正中央的红烛和寿字香,抱着吃饱睡醒的阿西跪拜了今早挂上去的寿星佬。
早就等候的理发师,拿着剃刀上前,给被卫阿大抱着的小阿西剃头。
阿西头顶上只留了一撮头发,被理发师掺着细细的红绳编成了一个小小的辫子,瞧着十分可爱。
阿西这小子估计晓得自己的大哥在旁边虎视眈眈,还算乖巧听话。
一直到吴叔给了理发师傅厚厚的红包,理发师傅说了几句吉祥话,捏了捏红包厚度,笑着滴带着工具离开。
至此,今天满月酒最重要的仪式结束!
酒席终于开始。
卫东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问卫渺,“大哥,我为什么没有?”
卫渺想了想,卫东满月的时候,家中情况还算好,请满月酒的时候,卫奶奶说要请师傅剃头。
二婶说:废那钱做什么。
然后自己问阿秀婶子家接了一个推子,三两下地把卫东头上的头发剃了个干干净净。
小豆丁并不是真的想问为什么,比如吴叔一句开饭,他撒腿就跑远了。
卫渺看着井然有序上桌的人,心中也总算松口气。
这宴终于过半,希望大家好好吃顿饭,宾主尽欢就好。
这样想着,她抬脚就去厨房,准备帮忙端菜。
走在门口,就听在厨房帮忙的阿秀婶子正在说:
“喔唷,侬几个晓得阿拉刚才端菜瞧见哪个了?”
旁边人看她表情连忙问道:“瞧见谁了?”
阿秀婶子神神秘秘道:“就是阿拉讲给寡妇送钱那人啊。”
其他人顿时来了兴趣,“他竟也来卫家喝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