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玲抬手将脸颊碍事儿的头发撸到脑后,跑去捡起地上的衣服,讨好对许阿鱼笑笑:
“阿妈,我重新洗。”
许阿鱼看几个小崽都小脸红红,眼睛亮亮,显然是玩的及其开心,也不再继续啐她。
“怎么买这老多东西。”
许阿鱼看着卫渺和卫然手里的点心,也能认得是许兰姐工作的咖啡厅才有的高档点心。
“兰姐特意买来孝顺姑姑姑父的。”卫渺笑。
许阿鱼扭头给了卫阿大一个得意眼神,胸脯都高了几分。
卫阿大摸了摸鼻子,自上次黄包车事件后,家主婆耿耿于怀许久,但凡有点相关联的事情,都要给他眼色瞧瞧。
许阿鱼提着蛋糕面包就要收起来放好。
卫渺道:“阿妈,如今天气暖和,放坏了我可是要丢掉的。”
许阿鱼走向厨房的脚步一顿,宣布道:“那今晚煮绿豆白米粥,吃点心面包。”
她说完,把自己给乐笑了。
什么时候她竟然也过上这样神仙的日子,时髦咖啡厅的昂贵糕点就饭吃。。。
卫玲几个自然欢呼不已,小孩子对甜食吃再多也是没有抵抗力的。
卫渺趁着卫萍跳脱,将她的绣花书包拿着进了卧室。
看着书包里面的老莱坊的素点心,她嘴角抽了抽。
小机灵鬼无声无响做这样的事儿,真叫她哭笑不得。
她带几个孩子出去,自然是预料到了各种危险的,但今日所见所闻,还是超出她的认知。
她揉了揉跳上她膝盖的阿狸,感叹道:“人族可真奇怪啊。”
“喵!”
晚饭时候,卫萍看着桌子上的蛋糕点心,早就忘记自己在拥挤的电车上,偷偷捡起来藏在书包里的点心了。
“阿妈,栗子蛋糕最好次~”小丫头像模像样地分享。
卫玲几个疯狂点头。
许阿鱼将小小蛋糕分成了九份,每人就只得一小口。
腊八脸上的擦伤已经结痂,此刻乖乖巧巧地坐在许阿鱼身侧,瞧着和正常的孩子没有两样。
看腊八这模样,卫渺不知为何,就想起了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那两个“孩子”。
若腊八是“采生折割”逃出来的幸运儿,也不是不可能。
好几天过去了,她也没有问清楚腊八,那天在院子里发生什么事儿。
卫东第一天还能讲出来,“腊八~扑上去咬人~”
第二天就只知道举着自己的手说疼疼。
现在完全不记得那天的事情了。
卫东坐在卫阿大旁边,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大锅在腹诽自己。
三岁的小崽闻到香甜的味道,还不会控制自己的口水,举着被包扎的小手挥舞道:
“阿爸,吃,吃”
等每个人面前都摆好后,许阿鱼见所有人都看她,道:
“吃,看阿拉做么事。”
于是两个大人七个小崽低头开吃。
“呕~”
卫渺对食物不挑剔,正欲将蛋糕放入口中,就听见一声干呕。
然后就看许阿鱼捂嘴跑到院子里,弯腰干咳。
卫渺看几个小崽茫然的目光,又看卫阿大放下碗筷去给许阿鱼拍背。
夫妻两人拉拉扯扯,腻腻歪歪。
许阿鱼脸颊绯红瞪了阿大一眼,口中啐了一句“老十三”,进门看孩子都担忧着她,拍了拍发烫的脸,胡乱嚷嚷道:
“吃饭吃饭。”
卫阿大被啐了,也不见生气,反而喜笑颜开,喝粥的声音都比往日大几分。
惹得许阿鱼白眼连翻。
卫渺虽然不懂两人别扭的模样是为什么,但书中说这是夫妻情趣,她也懒得去管。
吃完饭后,听见隔壁有了动静,卫渺抓着自己的小包朝门口走。
“阿妈,我去卢先生家中。”
许阿鱼还没开口,就不见卫渺身影,扭头看卫萍在翻自己书包,问她:
“萍妹,你书包里有什么?”
卫萍捂住自己的书包,咕噜噜的眼睛看许阿鱼:
“阿妈,什么都没有?”
许阿鱼一眼看穿小鬼头的把戏,对她招手,软声道:
“侬给阿妈瞧一瞧,阿妈不告诉其他人晓得。”
卫萍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险恶,被阿妈笑容哄骗,将书包递过去。
里面的一把高级糖果被许阿鱼哄去了七七八八,只余下两颗,小家伙乐颠颠地要回自己房间藏好。
卢平生刚指挥人将十几个木架打的箱子放好,不大的院子就显得逼仄许多。
抬眸看卫渺进来,笑道:“侬耳朵真灵光。”
卫渺看他穿无袖褂子,露出白斩鸡一样嫩白的胳膊,手里拿着工具,准备亲自开箱。
“查尔斯那老番鬼,若是不知道商船会出事,怎么会将这些东西和磺胺分开。”
卫渺听懂了,“侬是说,那商船上,只余下磺胺了?”
卢平生用力压撬棍,木架打的钉子就被起开,脖子上因为用力,青筋暴起:
“嗯,如今那船上,只有我们的五十万磺胺,其他的商品都在十六铺码头,他让我们先收其他货物。”
卫渺看着卢平生沉默地将木架起开,打开货箱。
里面用棉花包裹严实的东西一件件展现出来。
卢平生小心翼翼将东西搬出来,“这里面应该是显微镜之类的器材。”
卫渺眼睛里闪着光,据说这个东西,可以看见微观世界,比如细菌的活跃度,还有植物的脉络。
“一沙一世界,一木一浮生”她了解的人族知识越多,就越觉得人族无法被定义。
他们也猜想“欲尽出寻那可得,三千世界本无穷。”
将洪荒宇宙分为大千,中千,小千世界;和她们分得上界,中界,下界也差不了多少。
按理说她们一族是血脉传承,灵智觉醒时候就该知道许多事情的。
可惜“系统”这个东西来得突然,噶它的时候,自己也被封印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什么呢?”
卢平生看卫渺对着类似显微镜的东西发呆,上前敲了敲她额头。
卫渺捂住额头,瞪他。
卢平生看她这副模样,反而心情好了几分,手脚不停,继续道:
“事情始末,已经搞清楚了,就是吴子阳这边被李晓雅察觉了端倪。”
卫渺坐在他家屋檐下的椅子上,单手撑着脸颊,静等下文。
“基本可以确定是倭国人动的手。”
卢平生又敲开一个木箱,因为用力过猛,木架断了,发出“咔哒”声音的同时,他也踉跄几下。
“想到办法了吗?”卫渺问无视他弱鸡的行为,淡淡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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