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君乐赢觉得丰临天的怀抱就像一个大火炉,快要热死她了。
睡不着,她起身倒了杯水喝。
还是睡不着,就开门“飞”上了屋顶看月亮。在屋脊站得有些无聊,飞飞跳跳,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院子。
有谈话声引起了她的注意。顺着声源,她找到了对应的房间,并掀开了瓦片。
“大侄子,你的洞察力真是厉害。”
“王叔,你不在咱们梁国的宫里,跑来扮邹温,究竟为何?”
“王叔自有王叔的道理,你就不用管了。”
“王叔,别忘了寡人是大王,你这么跟寡人说话,是……”
“大侄子不要生气,你远途而来,不也是有目的吗?”
“我……我能有什么目的?”
“大侄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叔都懂的。”
“王叔……你不会是……”
“不错,一开始我并不是为了雯雯而来。可接触的这些天,她确实越发令我着迷。”
“王叔。”梁冠柏急得抓住梁覆猖的手,“我们两家亲如一家。你说起来,还是雯雯的长辈呢,你怎么可以?”
“大侄子,我让她重新焕发光亮,不也是为她好吗?”
“……”
“她守着一个好男风、人品不端的男子,就比王叔更好吗?”
“……”
“子昱不需要一位父亲陪伴他成长吗?”
“……”
“没有父爱的孩子会长成什么样你知道吗?”
“……”
“我又没有强迫雯雯,除了这张脸是假的,王叔其他不都是真的吗?”
“……好吧。”梁冠柏松开梁覆猖的手。
“大侄子,你喜欢尚武的妻子,凌家馨对吧?”
梁冠柏猛地抬头,刚松开的手又抓起来,而且更加用力了:“王叔,你说什么?”
梁覆猖使力把自己的手抽回:“大侄子,你不用紧张,只是王叔知道,尚武并不知情。”
梁冠柏松了口气。
“大侄子,算起来,你强占兄弟之妻,比挽救破碎家庭的王叔更下作啊。”
梁冠柏陡然抬头,眼睛眯成一条线,死亡的气息从那条线中溢出。
“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相帮助不是吗?”梁覆猖大方对上梁冠柏骇人的眼神。
“……”
“我追我的雯雯,你追你的凌家馨,必要时候,我们叔侄还可以互相掩护,你看怎么样?”
梁冠柏陷进了沉思和犹豫。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他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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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乐赢听完叔侄的对话,回房更睡不着了。
丰临天迷迷糊糊地抱紧她,嘴上嘟囔听不懂的零碎词句。
在兵尚国的日子,大家或有意或无意,基本进行着几个互不干涉的活动。
第一个活动,心怀天下的君乐赢和尚武整日一起研讨兵法。凌家馨对兵法毫无兴趣,以致尚武将君乐赢引为知己,常常伴她左右,鲜少去找凌家馨。
第二个活动,不归家的尚武给了凌家馨更多的自由,她半推半就,和梁冠柏偷情偷得越发熟练。
第三个活动,不知情的尚雯以为英俊的郎君浪子回头,对邹温珍惜得不行。梁覆猖这个色狼,对送上来的美人百般呵护,温柔体贴。
以上是这群人的日常活动,大家仿若怀揣某种默契,井水不犯河水地生活着。
当然,期间也有不那么日常的活动。
比如,梁覆猖把大牢里的奸夫转交给真正的邹温;比如,尚武更加刻苦地训练,因为爷爷兵尚王似乎病得有点严重;比如梁冠柏收到了许多的密报,但他沉迷温柔乡,基本不看密报。
除了零星脱轨的活动,以上三个活动就是这几个人的主要活动
君乐赢如痴似醉地吸收军事知识,直到某天丰临天气喘吁吁地出现。
“梁国,易主了。”
丰临天开口就是王炸,君乐赢和旁边的尚武目瞪口呆,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尚武安排马车给君乐赢和丰临天,自己则骑马狂奔回王宫。
凌家馨收到通风报信,一脚把温柔乡里无法自拔的梁冠柏踹下床:“尚武要回来了,你快走。”
梁冠柏稀里糊涂地穿衣,恋恋不舍地离开。
“什么?”
兵尚国内部议事的大殿里,几个人的惊呼声同时响起。
反应最大的就是梁冠柏,他回想起自己忽略的信件,以及心底偶尔升起的不安,似乎明白了什么。
梁覆猖顶着邹温的帅脸,也是大惊失色:“大……梁王来兵尚国,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是安排好了呀。”梁冠柏喃喃自语,“而且篡位的竟然不是二弟,而是三弟?”
来兵尚国偷情前,他特地安排了专门的人去监视二弟梁冠柍,没想到二弟老老实实,反倒是能力较差的三弟梁冠栎狼子野心,趁他不在篡了位。
【这么大事怎么没人告诉寡人?】梁冠柏发疯冲回自己的厢房,拿出那些信件,一封一封、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最后一封信从指尖滑落——不是没人汇报,而是他耽于美色,根本不看。
梁覆猖跟在他身后,沉吟片刻:“要不要先回梁国看看?”
梁冠柏跌坐在地,失去言语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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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尚国,内部议事大殿。
君乐赢把丰临天拉到一旁:“到底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梁冠柏出现在兵尚国的第二天,风家就给我发了密信。信里说梁国有异动,让我和家里密切保持联系。我一面在兵尚国调派人员查梁国的事,一面从风家的信里分析最新的梁国情报。就是因为这事,我没能时刻跟在你身边,让尚武那家伙有机会和你独处。”
君乐赢翻了个白眼:“少吃醋,我们没有独处,都是在军营。”
“风家和我都知道梁国易主的事,那么很快,这片大陆的高层人士,就都会知道这件事。”
“比起梁冠柏和梁冠柍,梁冠栎能力较差、根基较弱,这样他都敢篡位?”
“梁国王宫里的事,我这边没有更深层的情报。”
“造反不都要师出有名吗?”
“梁冠柏虽然安排好才出国,但他属于私出,国君无故落下国家外出,你说这个罪名算不算?”
“他说他以前也这么做。”
“以前他是太子,他父王梁覆狂会替他兜底。”
“现在梁覆狂也还在呀。”
“可能太上王权力不大?谁知道呢?”丰临天凑到她耳边,“不讲道义,睡兄弟的女人,活该。”
君乐赢眼睛稍微睁大了那么一点:“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丰临天非常自信,“我别的能力比不过你,但是收集情报的能力,肯定比你强。”
君乐赢点点头:“这下局势更复杂了。”
丰临天跟着点头:“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