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庐州月的外围,几个神色慌张的家丁刚靠近,就被驻守在附近的锦衣卫扣下。
“放肆,我们是吕家的家丁,要找我们家主,你们是什么人?敢拦我们?”
陆文昭的身影从阴影处缓缓浮现,脸上带着冷笑:“哼,吕家的家丁?等的就是你们,都给本官拿下。”
“你们竟然敢……”
家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锦衣卫用破布塞住了嘴,拖了下去。
陆文昭的眼睛盯着依旧灯光璀璨的庐州月,叹了口气,屹立于庐州大地上数百年之久的吕氏家族,过了今晚可能就再也不会存在了。
于此同时,一支两万人的队伍突兀的出现在庐州城外,守城的将领顿时大惊,慌忙间问道:“城外何人?”
领军将领鲜衣怒马,朗声道:“本将军是神武卫指挥使宋卓风,奉圣命来庐州换防,尔等速开城门。”
“神武卫?那可是天子亲军啊,怎么会出现在庐州?”
城墙之上顿时议论纷纷。
自从朱雄英登基后,京营二十万大军就被划分成了六卫一军。
六位分别是神武卫,金吾卫,羽林卫,千牛卫,玄武卫,骁武卫。
分布在京城周围,保护京师的安全。
一军自然是指禁军,镇守京城,负责皇宫防卫。
这六卫因为直属御前,所以又被称为天子六卫,也叫天子亲军。
宋卓风作为亲兵营的指挥使,也被提拔为神武卫指挥使,可谓是一步登天。
守城的将领面色凝重,他不是大头兵,对如今庐州的形势也算了解,当即推诿道:“宋将军还请稍候,末将这就去请知府大人过来。”
宋卓风双目圆瞪,厉声喝道:“大胆!本将军奉圣命换防,你竟然敢拒开城门,简直放肆,再不开门,休怪本将军不讲情面!”
守城的副将低声劝道:“将军,咱们府兵不过八百,根本没法反抗啊,要不然咱还是把城门打开吧?”
守将也很犹豫,但是这些年明里暗里收了吕氏不少好处,如果真的放神武卫进城,掌握了局面,那他也逃不了干系,所以只能咬牙道:“不行,如今已经快到子时,哪有这个时间来换防的,还是请知府大人过来决断吧。”
说完就要派人去请知府大人过来。
副将低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不动声色的多了一柄匕首,在守将转身之际突然暴起,将泛着寒光的匕首插进他的胸膛。
这一幕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军士根本就没人反应过来。
就连守将都带着浓浓的不甘,倒了下去。
副将登到高处,振臂一呼道:“守城将军通敌,已被正法,现在,所有人都听我的,打开城门,迎接神武卫进城。”
守将已死,府兵自然以副将为尊。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神武卫也终于进入了城中。
神武卫进城后,第一时间控制住了府兵和衙役,随后在城内开始了一场疯狂屠戮。
一个接一个吕氏自认为隐秘的不法生意被挖了出来,只要敢反抗就只有一个下场。
很多前来庐州月求援的人马,都被陆文昭扣了下来。
外面发生的一切,还在与毛骧推杯换盏的李云和吕宁二人丝毫不知情。
直到一朵璀璨的烟花缓缓升空后,毛骧的嘴角才露出一丝笑意。
李云已经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道:“哎,这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怎么会有人放烟花?”
毛骧轻轻的将酒杯放下,目光凛然一变,寒声道:“这不是普通的烟花,是你们的丧钟。”
吕宁原本也喝了不少酒,但是在察觉到异样后,酒劲瞬间就醒了大半。
“毛大哥,您这是何意?”
毛骧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就凭你们两个,也配和本指挥使称兄道弟?陆文昭,进来。”
随着毛骧话音落下,陆文昭推着十几个前来报信的人走了进来。
这些人一看到吕宁和李云,顿时控制不住了,七嘴八舌的道:“家主,不好了,家里失火了,路过的刑部官差已经包围了咱们庄园,水泄不通啊。”
“家主,咱们的赌场和妓院都被查封了,就连其他早就已经脱离家族的生意,都被封了,咱们损失惨重啊。”
“家主,咱们所有的正经生意也都被查封了,各个铺子的负责人都被抓起来了,您说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吕宁这才反应来,对着毛骧怒目而视:“毛指挥使,好手段啊,不过你哪来的这么多人手?近几日庐州城盘查的格外严格,你不根本不可能安插大批的锦衣卫进来。”
毛骧鄙夷的看了一眼吕宁,才缓缓开口道:“整个庐州都是你们的人,本指挥使怎么还会安插锦衣卫进来,那岂不是让你们升起警惕之心?实话告诉你,神武卫两万大军已经入城,你以为你那些手段能挡得住陛下的雷霆之威?”
神武卫?李云脸色一白,完了,全完了。
吕宁倒还算坐的住,只见他惨然一笑:“毛指挥使,不愧是蒋瓛的接班人,先是利用陆文昭打消我们的警惕,随后再伪装贪婪,引我们上钩,最后用神武卫给我们致命一击,环环相扣,在下佩服。”
毛骧缓缓起身,眉心微动,脸上尽是不屑之色:“吕家主啊,你也算是俊才了,庐州也确实在你的经营之下算是滴水不漏,但是你再有才华,能比的上当今陛下?所以你输的不冤。”
吕宁目光流转,身体微微发抖:“我比不过他吗?如果不是他将神武卫调过来,不顾法律的对我吕家强行出手,我会输?”
一旁的李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的站起来:“对啊,毛骧,哪怕你贵为锦衣卫指挥使,没有证据,你怎么可以对吕家没有违法的生意下手?陛下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毛骧好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两个,有些可怜的道:“你们两个是真的不懂什么是锦衣卫啊。”
说完就拍了拍手,陆文昭拿着两封书信走了过来。
毛骧努了努嘴,沉声道:“这两封信,一封是吕本写给吕宁的,让他准备二百名死士,奔赴东南沿海,行刺先太子。”
“另一封信嘛,是先太子侧妃吕氏写给吕宁的,让吕家主按照吕本的指示行事,不得有误。”
什么?吕宁的脸上呈现震惊之色,慌乱上前抢过两封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越往下看,就越心惊,他张大了嘴巴,咬牙切齿的道:“你们还想将脏水泼到娘娘身上,休想。”
说完,就把两封信撕了个粉碎,咽进了肚子里。
而毛骧好整以暇的看着吕宁的表演,就连陆文昭都没阻拦,反而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吃吧,吃了这两封,我再给你补几封,这样的书信,锦衣卫要多少有多少。”
李云张口结舌,无与伦比的道:“你,你竟然敢捏造证据,诬陷栽赃,你好大的胆子!”
毛骧哈哈大笑三声,走到李云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猖狂无比的道:“李大人,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锦衣卫啊。”
看着呆若木鸡的吕宁和瑟瑟发抖的李云,毛骧也觉得无趣。
“行了,都带走吧。”
陆文昭和他手下的锦衣卫受到二人的压迫已久,好不容易得到了发泄的机会,自然不会客气。
一群汉子如狼似虎的把二人绑了起来,推推搡搡的押进了锦衣卫大牢。
第二天一早,庐州的百姓起来之后,突然发现街道上多了很多威风凛凛的士兵。
这几年大明的军纪森严,所以百姓们对军人的观感还算不错。
有年纪比较大的老者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问道:“军爷,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突然到庐州来了。”
其实神武卫的士兵也只是奉命行事,他们也没有特别了解,但是语气都十分客气。
“老人家,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府衙应该很快就会张贴出告示,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老人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周围的人群纷纷向府衙的方向涌去。
而主导了一切的毛骧,此刻正悠然的坐在大堂之上,宋卓风在接管了庐州城防之后,也来到了府衙。
府衙之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各样的信件。
不过有了这么大收获的景清与暴昭却高兴不起来,面色阴沉的站在一边。
毛骧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看向景清与暴昭:“两位大人,本官说过的话可兑现了,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本官昨夜可是喝了不少酒,正好回去睡一觉。”
说完,就准备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暴昭一把甩开景清的阻拦,怒声道:“毛指挥使,你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
毛骧离开的脚步一顿,叹了口气:“暴大人,这几个箱子里面都是江南氏族与吕氏的往来信件,有了这些,你们就有了继续查下去的线索,本官的使命也就完成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暴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大声质问道:“毛指挥使,你敢说这些信不是你们锦衣卫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