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感受不到日夜更替,苏天乙无法得知已经过去了几天,只能从薛成每日餐的次数大致推断。
但她谨慎惯了,知道这些事可以作假的。
薛成只要将每餐提前或是推后,她也是感受不到的。
苏天乙从来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来这里的路上,她全程被蒙着双眼。
重见光明后已经身处其中。
这几日,她为了降低薛成的戒心,隐忍着不曾踏出房门一步,因此,连这里有几个房间都不清楚。
不过薛成曾经说过,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加上每次薛成都会送来热气腾腾的饭菜,由此推断,这里还有个厨房。
或许还会有下人的住处,但一定不会太多。
按着薛成的性子,必不会留下诸多隐患。
苏天乙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
皇帝只会觉得找到她的机会越来越渺茫,甚至会认为她同苏咸池一样,再也不会有消息了。
毕竟已经发生过一次大的事情,再来一遍,也不是不可能。
她知道皇帝一定不会放弃寻找她,苏魁罡更是会不遗余力地翻遍京城每一个角落。
而杜星寒……应该也正在努力调查此事吧。
虽然二人赐婚是她向皇帝求来的,但提出此事的是他呀。
若当真如他所说是为了摆脱克妻的名头,那么一旦自己出事,不是反而弄巧成拙坐实了这个坏名声吗?
哪怕只是为了他自己,杜星寒也不会放弃她吧。
苏天乙甩甩头,止住了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当务之急,是要从这里出去。
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她一个半点功夫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从金吾卫指挥使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那么就只能让薛成带她出去了。
就算不能立刻脱困,至少也得弄清楚此处的具体情况。
只有出去了,才有可能被人发现,才有可能联系上苏魁罡。
她知道自己打不过,跑不过,但她相信皇帝与苏魁罡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想方设法查找她的踪迹。
她只要能够被人发现,就是自救。
薛成绑架她的目的尚不明确,但既然把她带到此地并做足了长期隐藏在此的打算,是一定不会轻易带她出去的。
想要外出,苏天乙必须有个不得不出去的理由。
她刻意减少食量,但又怕做的太明显被薛成发现,便一顿吃的多些,一顿吃得少些。
薛成只当是饭菜的原因,以为她挑食,那些吃的少的便再没出现在餐桌上。
苏天乙还熬着不肯睡觉,直到困得实在不行才勉强睡一会儿。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约莫三天不规律的饮食以及作息,终于成功的引发了她的偏头痛。
苏天乙觉得头已经开始隐隐发痛。
可是还不够,这种程度的疼痛还不足以令她离开这里的理由,必须要更严重才行。
苏天乙这天在饭桌上想要不要干脆饭后催吐的时候,薛成突然开口道:“郡主这两日面色不太好,是否身体不适?”
“薛指挥使有心了,大概是几天不见阳光的缘故,应该是不太适应,没什么大碍。”苏天乙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尽量表现得平淡一些。
“人长时间不见太阳不吹风,的确是会感到不舒服的,但没关系。
我向郡主保证,时间久了,一切就都不成问题了。”薛成微笑着给苏天乙夹了一筷子菜,温柔地叮嘱道,“郡主多吃些,对身子有好处。”
苏天乙敏锐地发现薛成不再自称“薛某”而直接用了“我”,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但面上仍竭力维持着一贯的平静:“听薛指挥使这话,似乎对此还挺有经验的。”
“郡主当真冰雪聪明,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薛成似乎很开心,“郡主,别再称呼我指挥使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早就不再是金吾卫指挥使了。
想来陛下一定下了海捕文书,对我的称呼应当不大好听。
逆贼?歹人?还是乱臣贼子?
不过都不重要了。
我既走了这一步,便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名利、权势、富贵,那些个劳什子的玩意儿,如何能与郡主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