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玄武大街格外热闹。
尤其是广德楼门前,聚集的百姓,一度超越了菜市口看杀头的。
原因无他,不过是广德楼内进行了一场惨无人道的单方面虐打。
动手的一方权势滔天,挨打的几人毫无还手之力。
平时若是碰上这种事,看热闹的一般会分成三派。
一派主张打人者仗势欺人无法无天。
一派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被打的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还有一派队觉得双方谁对谁错不重要,只要有热闹看就好。
可这一回,确实一边倒的认为打人者没错,不仅意见空前一致,还一个个义愤填膺地纷纷为其呐喊助威,加油喝彩。
只因动手的一方是宝成郡主苏天乙,而挨打的是蛮夷使团。
这件事很快便闹到了皇帝面前。
蛮夷使团成员无一例外地都挂了彩,尤其大王子伤的最为严重,原本还算俊朗,如今被打得面容难辨,肿的发亮。
瘸了一条腿的蛮夷丞相哽咽着向皇帝告状,越说越屈辱,一口气没上来,竟当场昏厥。
其中最有战斗力的蛮夷将军,也是伤痕累累,不过比起大王子,便也算不得什么。
三王子算是受伤最轻的,两只眼睛乌青,左脸上浮起的巴掌印,红肿又醒目。
反观苏天乙这边,始作俑者神态从容地仿佛出来赏景一般,悠哉极了。
两方的对比鲜明又好笑。
皇帝的额角一突一突地跳着疼。
“恳请皇帝陛下为我等做主,宝成郡主她实在欺人太甚!”蛮夷丞相被掐人中掐醒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我等不远千里而来向陛下表达衷心,陛下仁德,带我等十分客气。
宝成郡主却不讲道理,不由分说便命令手下将我等一顿毒打。
他们人多势众,我等毫无还手之力。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还一个劲儿地较好。
宝成郡主此举羞辱的不是我等几人,而是整个蛮夷。
蛮夷如今虽不能与大顺相提并论,却也不是能任人肆意欺侮的!”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当众告状,这就是你们蛮夷丈夫能做出的事儿?”壮武将军语气极为鄙夷。
“这位将军别说风凉话,若是换做你四五个人压在地上打得头都抬不起来,你未必不这么做。”蛮夷丞相又气又委屈。
“在我们大顺,哭着告状是娘们儿才干的事儿。
真男人流血不流泪,别说被打,就算是被打死了,也绝不会掉一滴眼泪。”壮武将军气势十足地说道。
“皇帝陛下,宝成郡主以多欺少,此事我等绝不与她善罢甘休!”面目全非的大王子极力叫嚣着。
“虽然几位的状况的确惨不忍睹,但本官听闻在场的许多百姓都亲眼目睹了此事的始末。
可整个过程中,却无一人为贵使团说一句话,皆是为宝成郡主叫好的。
本官并没有任何偏袒宝成郡主的意思,但百姓的举动是否说明贵使团有错在先,宝成郡主命人对贵使团小惩大诫也是情有可原呢?”礼部员外郎站出来道。
“我等并非大顺人士,况且先前蛮夷与大顺之间还有些龋龉,百姓对我等有所误解,抱有敌意也是难免的。
他们自然向着宝成郡主。”蛮夷丞相辩解道。
“好厚的脸皮!”壮武将军高声道,“原来烧杀抢掠屠戮我大顺边关百姓不是你们蛮夷干的?
还是说丞相脑子不好才过了几天就不记得了?
你们犯下的累累罪行,倒成了大顺百姓误解你们了?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你……
大顺皇帝陛下早就说过,对先前的事既往不咎。
将军如今旧事重提是何用意?”蛮夷丞相极为不满。
“陈将军,陛下金口玉言,这些前尘过往不必再提,只说今日之事。”就不开口的杜相发话了。
壮武将军虽然不甘心,却也不敢与杜相呛声争吵,干脆闭了嘴,不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