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你奶……”苏魁罡嘴下半点也不留情,眼见就要继续开喷。
“你是个女孩子,说脏话不好。”苏天乙拉过苏魁罡的手,贴心地为她抚平衣襟上的褶皱。
苏魁罡虽然对于这个妹妹接下来要做什么毫无头绪,但凭借自己对她的了解,这只小狐狸绝对没憋什么好屁。
苏魁罡十分配合地闭上了嘴,把舞台交给队友。
“家姐在陛下面前无状,实在是不该。还请陛下念在她少时离家投军,身边尽是些不拘小节的兵士武夫,且战场凶险,从戎者谁也说不准自己是否有今天没明天,粗鲁惯了,还请陛下恕罪。”
刑部尚书恨得牙根痒痒。
苏家的人一个比一个难斗。
苏魁罡虽说战功赫赫,但也不过就是个只会打仗的鲁莽人,不足为惧。
自己只不过是略微一激果然就令她口不择言。
虽说她现在正当用,甚得陛下器重,但蛮夷京瓷大战,损失惨重,没个十几二十几年根本缓不过来。
如此一来,神威将军也将无甚用武之地。
他就是要激得她在皇帝面前言行放肆,这样才会一点点令陛下对她生厌。
再加上这次苏金舆的私生女之事若是能板上钉钉,那么苏家势必会遭受重创,届时,单凭一个苏天乙那便是独木难支,毕竟苏家树的敌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如此一来彻底扳倒苏家也就指日可待了。
可苏天乙到底不是一般人,三两句话就轻松化解了他的招数。
她的话听着像是在请罪,实则却是提醒皇帝莫要忘记苏魁罡少年起就离开了荣华富贵的郡主府去从军,一直生活在军队那个艰苦的环境中,从养尊处优的郡主成了个有今儿没明儿的大头兵,单这一点就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她为何能够如此?还不是因为忠君爱国?
她一个身份高贵的郡主,一路从最普通的小兵做到战无不胜的大将军,除了自身的本事足够出众之外,还要能够服众。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服众?
少不得要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吃一样的食物,住一样的帐篷。
遇到战事,常常还得风餐露宿。
每次打仗都冲在最前头,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流血牺牲。
这些,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尤其是此次大捷,一举拔除了蛮夷这个朝廷多年来的心腹大患,这样的功绩,多少代不曾有过了。
不止如此,就连她苏魁罡麾下的兵士们都比其他士兵优秀得多。
劳苦功高又是一片赤子之心的臣子,即便不是出身苏家,也合该是皇帝的宠臣。
骂几句街怎么了,便是当着皇帝的面动手打了人,大概也不过轻飘飘地说一两句就过去了。
刑部尚书这个憋屈呀,被个丫头片子骂了半天,这口气却不得不捏着鼻子咽了,自打他仕途顺利开始,多少年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了。
“神威将军心直口快,莽撞了些,却不失真诚,朕也不至于怪罪。”果然,皇帝一句话就揭了过去。
这叫什么他妈的心直口快!
刑部尚书心里直骂娘。
果然,苏家的地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撼动的,无论如何这次都要坐实了苏金舆私德有亏这件事。
跌落神坛的端方君子,那下场,啧啧啧,想想都觉得神清气爽,无比畅快,这么多年来拜苏家所赐失去的尊严与银子,仿佛都值了。
“虽然家姐言辞不当,可臣女仍赞同她所言。”苏天乙防守成功后立马开始反击,“陛下自登基以来,广施仁政,爱民如子。苏家食朝廷俸禄,为国尽忠自是义不容辞。
家母的性子执拗,认准的事便是当着陛下的面也敢争辩三分。
大顺从不禁止寡妇再嫁,甚至对此大加鼓励。
臣女尚在家母腹中时,先父便为国捐躯了,家母便是多年后另嫁他人也委实没什么好避讳与隐瞒的。
她做事素来光明磊落,敢作敢当,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若她当真如此做了,臣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好隐瞒的。”
皇帝心说你自然觉得是小事,还不是你娘害怕她要是当真把那个村夫带回京来,朕必会想尽办法令他彻底消失。
可这些话,这样的心思,皇帝是断不会叫任何人知晓的。
因此尽管内心并不十分赞同,面上却也不得不装作有几分认可:“宝成所言甚是。
只不过,除了宝清郡主当年那几个亲信相继发生意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经过钦天监的推算,此木姓女子的生辰八字正对应着如今隐隐有降世之象的月德贵人。
此事,只怕并不是巧合那么简单,毕竟这样的事从前可从未发生过。”
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
世人只知苏家这些年圣宠不断地最重要原因是她们家人都撞了大运,出生的时间恰好对应着天上的四柱神煞,因此被皇室视为祥瑞的象征。
不过在很多官场中人看来,这个东西的可操纵性还是很大的。
毕竟那一整套复杂的推演算法就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掌握的,因此,便是钦天监乱说的,也没什么人能够验证,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再说了,历朝历代的皇帝,为了江山稳固,大多都要弄出个什么天降祥瑞之类的来证明自己是个有道明君,这些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帝王笼络民心的手段而已。
苏家不过是幸运地被选中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