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就在姐妹俩的笑闹中过去了。
二人各有自己的推测与担忧,但为了不加剧对方的焦虑,谁也没有把话说出口。
这几天,皇帝表现得与往常无异,也丝毫没有提起过木青卿的事,对待苏天乙和苏魁罡的态度也没有丝毫不同。
可越是这样,苏天乙就越是觉得此事不同寻常,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加令人不安。
苏家的人脉何其广,终于还是有人私下里冒着风险给苏天乙传了信,说木青卿极可能真的是苏金舆在外头生下的女儿。
苏家姐妹俩自然是不信的。
可传信的人却说木青卿的话已经得到了钦天监的验证。
姐妹二人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她们这次遇到了个分外强大的对手。
首先,钦天监监正不可能说谎,确切的说是不可能对皇帝说谎。
倒不是说他不敢犯欺君之罪,而是历代钦天监监正在任职之时都会被下一种秘术,日后一旦其对皇帝生出二心就会遭秘术反噬,遭受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
据说发作时能够令人六亲不认,丧失理智,只求能够一死以得解脱。
因此,每一任钦天监监正绝对是朝野上下对皇帝最最衷心之人。
那么只能说明这桩事的背后之人用了什么不得了的方法竟然连钦天监都瞒过去了。
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皇帝召苏家姐妹入宫。
来通传的是个面生的小太监。
庆泽自不可能此次前来,毕竟皇帝跟前许多事都需要他操持,但即便不是福海,也得是庆泽手下得力的,来来回回就那么两三个人,苏天乙也都是熟了的。
这次,却是个从没见过的。
苏天乙见此,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皇帝的戒备之意表现得如此明显,看来这回恐怕比以往哪一次都要艰难得多。
姐妹俩一入宫就被带进了御书房,皇帝正襟危坐在书案后,面前跪着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京兆尹以及钦天监监正,另外还有个女子,看背影穿了身廉价的棉布衣裳,苏天乙猜测此女定是木青卿无疑。
二人上前行了礼,皇帝叫了起,并把另外几位官员也叫了起来,只留那女子一人仍跪在地上。
之后,便简要说明了几句。
“今日宣你们姐妹前来,是因为这个进京认母的木姓女子交代了事情,朕一时分辨不出真假,便叫上负责看人的大理寺卿,负责审问的刑部尚书和京兆尹,以及钦天监天正一同商讨一番。
毕竟事关你们苏家,又是涉及到你们母亲的名声,还是得叫你们二人过来也过来听一听。”
“臣\/臣女遵旨。”二人恭敬应道。
“叫人把话再说一遍,详细一点,莫要有什么遗漏和隐瞒。”皇帝下令道。
刑部尚书应了是,便走到木青卿面前,沉着脸命她将此前的供词再详陈一遍,不得有任何遗漏,更不得有所欺瞒。
木青卿颤颤巍巍地表示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点不实之处,随后便开始了断断续续的讲述。
十八年前,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的僻静山村青石村中,忽然来了一队富庶的商户。
领头的是个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他自称是带着妹妹行商途中,妹妹生了重病,看了不少大夫,都说是需要选个清净之处慢慢静养。
这才多方打听,最终决定来了青石村。
因为村子地处偏僻,村里人很少外出,只有几个做小买卖的会偶尔出去一趟,采买些必要的布料、物件什么的,带回村子里卖给村民或者用粮食蔬菜等交换。
这支商队只有十几人,大多是年轻力壮的男子,还有那位因养病几乎从不露面的妹妹,以及一位贴身婢女。
这些人的穿着、谈吐皆不俗,虽然村民们能接触到的最大的人物就是村长了,但这些人的地位明显比村长不知高了多少。
领头的商人给了村长一笔银子,要求找一户人口最简单的人家供妹妹休养。
村长选来选去,最终选定了全家上下只有一人的木坤。
此人是土生土长的青石村人,少年时父母早逝,后来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小两口原本也是和和美美的,可后来有一日木坤媳妇上山去挖野菜,结果不小心摔成了重伤。
青石村实在是太偏僻了,请个大夫至少需要两天的功夫,再加上周围这一片每个村子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因此偶然赶上几个村同时需要请大夫,能不能请到人还真不好说。
木坤几乎跑断了气,结果大夫去另一个村子看诊了,短时间内回不来。
等到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他那本就奄奄一息的媳妇已经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