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自强咬牙斜眼瞥了史香秀一眼，没好气道。
    “你自家的事儿都理不清，还管别人家呢？”
    “有那闲工夫，把你家男人弄回来啊！”
    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一瘸一拐的往家走。
    这家子说话直往她肺管子戳，史香秀脸色变了变，不死心的追上去。
    “你当姐不想啊？那还不是你姐夫不敢，我悄悄跟你说，你那嫂子，想勾搭你姐夫呢！”
    “啥？就你家林旺财那长宽高一样的玩意儿？”
    林自强表示一点都不信，苏蔓除非是眼珠子瞎了，才会放着他哥不要，勾搭那么个东西。
    史香秀生怕被人听见，赶紧拉了他一把。
    “哎哟，你小点声，知道就成了。”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姐也不会跟你说这掏心窝子的话。”
    “你就当是为了你哥，也为了姐家，还有林家湾这么多男人的清白，一定一定，要记着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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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蔓睡醒后起来，掀开布帘看了一眼。
    林野的床铺整整齐齐，不像是回来过的样儿。
    难道，昨晚她做梦了？
    苏蔓穿好衣服走到灶房，问了唐桂芬一嘴。
    “奶，昨晚林野回来了吗？”
    “回了，天不亮又走了，应该是有事儿。”
    唐桂芬往灶台里添了一根柴，看着苏蔓笑了笑。
    “这是家里有牵挂的人呢！以前那臭小子忙到半夜才懒得回。”
    “说回家也睡不了多会儿，沾枕头就要起。”
    所以，林野昨儿个是特意为她回来的？
    苏蔓心里头涌上一丝丝甜蜜，唐桂芬给她端上蒸好的馒头，让她夹卤肉吃。
    苏蔓撕了块馒头塞进嘴里：“奶，今天的馒头特别甜。”
    吃完饭照旧去诊所，路过菜园子，就见王腊枝的儿媳妇正在锄地。
    她记着好像是叫，林桃花。
    昨晚下过一场雨，地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就随便把闺女扔到边上，小丫头手脚并用在地上爬着，就像个大号的泥团子，揪起一根草，就往嘴里送。
    也不管那草上都是泥，吃下去要肚子疼的。
    苏蔓上前几步蹲下身，拿出一颗糖笑眯眯的晃了晃。
    “我跟你换好不？这个不能吃……”
    小丫头坐在地上警惕的看着苏蔓，随即，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林桃花听到动静，赶紧扔了锄头跑过来，把小丫头抱进怀里。
    “哦，不哭，不哭，妈妈在这呢！”
    苏蔓有些尴尬，站起身来把手里的糖递过去。
    “我看她要抓地上的泥巴草吃，想着跟她换一换，没想到把她吓哭了。”
    林桃花抿了抿唇，低下头拍着怀里的小丫头，小声道。
    “她不知道那是能吃的，她怕挨打……”
    婆子妈不喜欢囡囡，成天不是喊打就是喊骂。
    久了，囡囡见人就怕。
    更别提糖了，长这么大就没见过。
    苏蔓想到王腊枝那天的凶样，又看着小丫头胆怯的从林桃花怀里探出头。
    不由叹了一口气，剥开糖纸，递到小丫头嘴边。
    “舔一舔，甜甜的呢！”
    许是看出苏蔓没有恶意，囡囡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只一口，眼珠子都圆了。
    生怕苏蔓把糖抢走，两手抱住她的手一口把糖包进嘴里。
    林桃花一惊，赶紧去掰她的嘴。
    “囡囡，张嘴，不能咬人。”
    囡囡听话的张开嘴，口水流了苏蔓满手。
    林桃花生怕她嫌弃，赶紧扯着衣服给她擦。
    “对不起，囡囡不是故意的，你别跟我婆子妈说。”
    囡囡听到自家奶奶的名儿，当即扁了扁嘴，要吐出嘴里的糖。
    “不吃，不说，不打妈妈……”
    两人都被王腊枝打出心理阴影了，苏蔓叹了一口气，摆摆手。
    “没啥，就一点小孩的口水。”
    “乖囡囡，你吃的。”
    囡囡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忽然就尿了。
    林桃花裤子湿了一大片，也不恼，急忙跟苏蔓解释。
    “我家囡囡平时不这样，就是吓着了……”
    苏蔓点点头，同样表示不在意。
    “没事儿。”
    当医生的啥没见过？屎尿屁血，更脏的都有。
    林桃花从一旁的背篓里掏出一块破布做的尿布，熟练的塞进囡囡裤子里。
    囡囡也习惯了，吸溜着嘴里的糖，在地上趴着。
    等塞好尿布，她从嘴里不舍的掏出奶糖，就往林桃花嘴里塞。
    “妈妈，吃……”
    一边说口水就往下流，那模样叫林桃花难得露出笑脸，又把糖给她塞进嘴里。
    “妈妈不吃，囡囡吃。”
    这会儿功夫，苏蔓也看出了点不对劲。
    “你家囡囡，今年几岁了？”
    林桃花知道苏蔓要说啥，不由低下头去。
    “五岁了，还不咋会走路，也时不时尿湿身上。”
    “苏同志，你是医生，能不能给囡囡看看？”
    村里娃一般一岁就能走路，再不济两岁咋都会走了。
    囡囡今年都五岁了，还不能好好走。
    她身上没钱，找婆子妈要钱给囡囡看病，钱要不着还得被揍一顿。
    “医药费，我，我欠着，以后慢慢还成不？”
    苏蔓知道她有难处，蹲下身仔细给囡囡看了看。
    “看着有点缺营养，平时给她做点荤食，实在不行，鸡蛋一天保证一个。”
    至于这控制不了大小便的问题，也跟这发育迟缓有点关系。
    营养跟上了，到时候自然就会好了。
    看着林桃花为难的样儿，又想到王腊枝那刻薄样儿。
    别说鸡蛋了，怕是连鸡蛋皮都不舍的给孙女吃。
    林桃花也想到这茬，无助的搓着衣角。
    “婆子妈说，闺女是赔钱货，不用吃那么多，一天一碗米汤吊着就成……”
    她男人打小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
    一家子吃喝都得指望着公爹一个人挣，前两年都还好。
    今年开始，公爹的身体也不大好，干不太动了。
    婆子妈就总说让她别管囡囡，再生一个。
    现在还没生，囡囡就被嫌弃成这样，以后生了，囡囡还有活路？
    囡囡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咋舍得？
    一直为这事跟婆子妈犟着，让婆子妈给囡囡鸡蛋吃，补充营养？怕是做梦。
    苏蔓四处看了看，有了个主意。
    “鸟蛋也行，就是小了点，一天多吃几个。”
    村里靠山，林子里多的是鸟窝。
    铁牛他们一群孩子没事儿就去掏鸟蛋，也不难找。
    这也提醒了林桃花，她眼珠子都亮了。
    见苏蔓要走，忽然想到什么。
    “我没钱，但我能帮你干活成不？我以前是……”
    话没说完，就听王腊枝一声怒骂。
    “天杀的赔钱货，让你干活，你带着小丧门星在这儿躲懒。”
    一扫看到苏蔓也在，越发骂得难听。
    “跟那骚狐狸子啊一块，也不怕染上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