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执黑棋。”
祭渊把另一筐棋子推移到少女手边,不容抗拒。
“你执白子。”
作为门外汉的秦宴什么都不懂,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照做。
容贵绍想要她达到的理想状态是能与爱棋人士过招,不是装装样子,而要游刃有余。
这里面的门道多着,半点马虎眼儿也打不得。
下棋能洞察人心,棋场如战场,此话不假。
秦宴记住了诸多规则,勉强能在祭渊手底下走一个回合。
最后的下场无一不是被他杀个片甲不留。
不过现在才刚开始,身为初学者,她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或许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呢!”考量许久,秦宴在他的重重剿杀下多坚持了一会儿。
即便还是很弱小,却足以让她开心好一阵子。
祭渊眼底掠过几分兴味,把玩着手中漆黑莹润的棋子。
唇边浮起一抹笑:“挺看得起自己。”
秦宴不依,眉飞色舞地追问:“先生可还见过比我更聪明的学生?”
她落子气定神闲,叫人瞧不出深浅。
不说棋艺如何,光是这份这份气韵,确实为人少有。
“呵……”
祭渊拖着尾音思考,眉梢轻佻,当真想不出反驳之语。
“能得本座真传,你是第一个。”
秦宴点点头,抿着唇拨弄白子,嘴里发出哼哼声,一点也不谦虚含蓄,把骄傲自满演绎得传神。
为什么是第一个?她大抵猜得到缘由。
祭渊的神位稍显特殊,估计在诸位同行里称得上一句天煞孤星。
她可不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么。
其他鬼啊神啊,可能连他的棋盘都摸不着。
潭影粼粼,鸟走兔飞,花瓣纷纭。
这样和谐又安宁的教学生活大约过了五日。
秦宴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如今能摆棋谱、破棋局,可谓进步神速。
最高兴的莫过于容贵绍,他豪言请对了授棋先生,要多塞给他几张银票。
商人最多的东西,左右不过钱财。
少了密室里的财物,难不成容家上下都去拿脑袋撞南墙?
再说回密室失窃,那真是丁点儿线索不曾留下。
捉拿窃贼之事难如登天,慢慢的,便不了了之了。
就算其中裹挟走了容贵绍的账本,但这些天风平浪静,既没有贼人以此勒索恐吓,也没有听到不好的风声。
想必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窃贼看不懂也不屑看,一把火烧了。
容贵绍期望一辈子彼此相安无事。
某种程度上,他也算是名赌徒。
古人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平素学棋之时,总只有两方执棋者。
再加之容贵绍为了秦宴未来夫家的支持,特意吩咐示下,没旁人能无故靠近学思堂。
即便丁茯苓形如府中主母,想差人打听点情况,寻思最好能搅黄婚事。
最后,万般手段都无处施展。
殊不知,这反而方便了秦宴接下来“为非作歹”。
丁茯苓懊恼之余,彼时秦宴正专心致志复原书中棋局,散落如星。
棋局复杂多变,祭渊未着几眼,修长的手指却能不紧不慢地拈放二色棋子,做到一子不差。